江云熙蹙眉。
她不喜玫瑰香气,玫瑰香气比糕点里的毒还可怕。
这种太过糜烂的甜味让她想起徐婉儿,徐婉儿喜用奢华的玫瑰精油沐浴,但在外又总称自己喜欢纯白茉莉花。
金桔:“这玫瑰糕好香,小姐。”
江云熙掩了鼻子,道:“香到极致便是臭。”
她让金桔把食盒盖上,送去给冯姨娘。
金桔心疼:“可小姐,这糕点从来都是送给冯姨娘和侯爷吃,哪怕是二小姐也很少能吃到……”
江云熙:“一盒糕点罢了。”
金桔只好将食盒盖上。
因为江云熙看金桔时,眼中有冷漠的质疑,仿佛在问“你要反不成”。
冯姨娘那处收下糕点。
见金桔送糕点来,冯姨娘先是意外,后是惊疑。
江云熙没吃玫瑰糕。
不仅没吃,还将糕点送到她房中。
绝非她多想,这一举动轻飘飘,却有洞若观火之意——“我知晓是你要害我,但我不屑处理你”。
“这蠢笨的妮子怎么变得如此精明?”她心慌,与身边的乳娘商议,“云苏怕是难以向她下毒。”
乳娘附和:“大小姐确实与从前大不一样,像是鬼上身。”
冯姨娘愤怒道:“是神是鬼,都挡不了我的路。”
江云苏在这时赶来。
她见桌上的食盒,知晓计划失败,咬牙切齿。
“那贱人诡计多端。”
冯姨娘在女儿面前按住了性子,她安抚道:“不过是一次没中计,你不必着急。”
江云苏跺脚:“如何不急!”
她抱怨:“我送她玫瑰糕这样名贵的点心,那贱人竟然不知好歹!”
冯姨娘拉住她的手,温声道:“过几日是我的生辰,办生辰宴时,我们再下手。”
江云苏顺势依偎在冯姨娘怀里。
她道:“娘,生辰宴时,父亲便会解了您的禁足吗?”
冯姨娘:“娘去求他。”
“我在府中经营多年,却始终没有个名分,”她说,“广阳侯府亏欠我许多,他不会拒绝我。”
江云苏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意。
“嗯!”
冯姨娘伸手摸她的眉头,道:“这才对,女人怎么能总是一副愁态,夫君见了会不喜欢。”
江云苏娇羞地嗔:“什么夫君,女儿还没出阁呢。”
冯姨娘笑道:“等解决了江云熙,你便是广阳侯府唯一的宝贝千金,你父亲定会正视你,这满遥城的好儿郎都供你选。”
母女俩想着没有江云熙的未来,其乐融融。
金桔回了院中。
她想起冯姨娘身边的妈妈接过那食盒时,那有些奇异的面色。
为何?
江云熙坐在屋中看医书,面色平淡。
金桔去汇报情况。
江云熙似乎早有所料,并无太多反应。
金桔心中不解,又不敢问,怕暴露自己的愚蠢无知。
江云熙看她:“何事?”
金桔:“……小姐,冯姨娘身边的妈妈收食盒时,神色不快。”
她又忍不住说:“大小姐送这样名贵难得的糕点去,是为了与冯姨娘缓和关系吧,可冯姨娘却不领情。”
江云熙把话说明白:“糕点有毒。”
金桔惊骇。
“为何,”她磕磕绊绊,“为何下毒?这般好吃的糕点,下了毒,那便不能吃了。”
江云熙这会真有些吃惊。
金桔是多爱吃?
不问这谁用糕点毒自家小姐,也不怕这糕点被小姐送到冯姨娘那,把冯姨娘毒倒,什么都不问,只惋惜糕点里下了毒,浪费。
江云熙:“是浪费。”
金桔后知后觉,羞愧道:“小姐,奴婢蠢笨。”
江云熙无所谓。
她不需要精明的奴婢侍奉左右。
金桔迟钝了许久,才大惊:“岂不是厨房的人给小姐下毒?奴婢这就去禀告侯爷……糟了,小姐,糕点被奴婢送去了冯姨娘那!奴婢——”
她慌乱如无头苍蝇。
江云熙见她手忙脚乱,道:“无妨,是冯姨娘和江云苏让人给我下毒,她们知晓,不会有事。”
金桔:“那可如何是好,冯姨娘太歹毒。”
江云熙道:“等。”
金桔疑惑:“等什么呢,小姐。”
她小心翼翼道:“如今冯姨娘禁足,对我们有利,过几日是冯姨娘生辰,侯爷定会解了她的禁足,到时候我们如何是好。”
江云熙:“正是等这个机会。”
玫瑰糕一事太小,查不明白,她要等一个时机,闹一件大事,将她们一网打尽。
生辰宴,正是个好时机。
冯姨娘、江云苏此次没得手,定是焦急,急则生变。
她们会在生辰宴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