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身体上难受,高烧之下,方梨整个人都是虚浮的,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境。
那弱小可怜的样子,让池乘渊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些,“你病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方梨哪里听得进去,甚至抓着他挣扎着要起来,那努力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池乘渊俯身凑到她的脸前。
她快速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咯咯咯笑了几声,“池乘渊……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池乘渊眼底顿时一暗。
想要推开她,又被她拉住,这次她不再笑,而是充满了苦涩,“但我不得不向他低头,因为我要利用他,只能利用他……”
真是个蠢女人!
池乘渊顿时无语。
他微微直起身子,和方梨拉开些距离,捏着她的脸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方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迷蒙的眼神中根本看不清她究竟什么意思。
因为发烧,她的皮肤更是白里透红,像一颗娇嫩欲滴,盼着人来采摘的樱桃。
漂亮的女人,连生病的时候都那么勾人。
池乘渊喉咙一滚,放了手。
方梨霎时间倒在了床上,后脑勺磕到了床头,疼得缩了一下。
池乘渊刚想去扶她,发现她身子抖得厉害,虽然脸颊通红,但嘴唇却苍白毫无血色。
他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药也吃了,毛巾也敷了,怎么半点用没有,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呢?
池乘渊顿感烦躁,又换了一块湿毛巾搭在方梨的额头上,转身去阳台上给容严打了个电话。
容严在国外有时差,这个点正是早上。
他迷迷糊糊接起来,脑子还不清醒,“大清早的搅人清梦,你想干嘛?”
池乘渊语气严肃,“我想问问你,一个人发烧烧得很严重,身子抖得厉害,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
“你病了?”容严惊了一下,这才睁开了眼睛。
“一个朋友。”
那头沉默了两秒,“我看你是真的病了,发烧去看医生,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
“现在太晚了,病人身体不好也不方便折腾,你不是每年都有好几个月在医院里待着,久病成医,总该懂点什么吧,我没有医生朋友,只能问问你。”
“你哪根筋搭错了?”容严又好气又好笑,“我在医院是赛车受的皮外伤,跟发烧生病有什么关系?听你这么着急,难道……生病的是个女人?”
这俩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池乘渊在想什么,就算远在千里之外,容严也能猜得到。
“说解决办法,别问那么多。”池乘渊没好气地说。
容严清了清嗓子,“既然是女人,那就好办得多了,发烧肯定是着凉了,着凉就得保暖,保暖的方式有很多种,棉被肯定不如人的怀抱,你说对不对。”
什么歪理!
“睡觉吧你,”池乘渊说,“浪费我三分钟。”
他挂掉电话前,听见那头严肃地说了句,“你就快要订婚了,可别做对不起钟幼灵的事。”
扔掉了手,池乘渊扭头看向床上的方梨。
她闭着眼,睡得非常不安稳,身子扭来扭曲,很难受的样子。
池乘渊下楼倒了一杯温水,扶起她的上身,“喝点水可能会好一点。”
可是方梨根本喝不下去,双唇紧抿着,水撒在了被子上。
“方梨,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池乘渊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
“我难受……”方梨紧闭着眼睛,脸上的五官都拧成了一团。
她像条八爪鱼似的缠着池乘渊,拼命想要从他身上的汲取温暖。
池乘渊扣住她的肩,随着她闹腾的动作,把她半抱进怀中。
安抚了一会儿,方梨总算安静了,乖巧地趴在池乘渊胸前,死活不让他走。
有一瞬间,窗外的月色照进来,像一层纱雾,映着卧室内的安静,显得朦胧又梦幻。
池乘渊脑子里突然想到了电话里容严的那番话。
保暖的最佳方式,是人的怀抱。
或许……他说得是真的?
池乘渊把方梨放平躺下,她又别扭起来,“难受……”
“乖,”池乘渊耐着性子哄她,“躺下能睡得舒服些。”
他不走,抱着她睡着,她这才不说话,双手紧紧搂着池乘渊的腰,还真把他当成了热水袋的作用。
她身上太热了,尤其是生了病,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这么抱了一会儿,池乘渊心底那团火也烧了起来。
偏偏方梨还在得寸进尺,搂着他腰的手不安分,到处乱摸,一不小心就碰到……
池乘渊眼神一暗,扯住他,嗓音变得暗哑,“方梨,别惹我。”
方梨哪里管那么多,烧糊涂了,一心只想着找到让自己不难受的姿势,顾不上规矩。
池乘渊看着她卷翘的睫毛,没想到这女人病了还挺。
这一晚上,他忍得实在辛苦。
半夜的时候,退烧药起了作用,方梨出了一身汗,看起来状态好些了,才让池乘渊翻了个身。
他整个上半身都被她压麻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方梨醒来的时候口干舌燥,睁眼看到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后,心口一沉。
完了……
这里是豪林别墅?
“还难受吗?要不要我再帮你治治病?”
池乘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站在门口看着方梨,语气戏谑。
方梨连忙拉过杯子把自己牢牢包裹住,惊恐地看着他,“昨晚……我……我们……”
“不急得了?”池乘渊挑了下眉,往里走,“昨晚你抱着我不放,说你难受,让我别离开你。”
说的倒也是真话,可方梨听得头皮发麻,自己怎么能做这么丢人的事?
昨天明明是拿着解约函来找池乘渊理论的,等了一晚上没见到人,什么时候等到床上来了?
她头疼得厉害,只记得自己站在门口的时候下了暴雨,后来发生了什么……实在想不起来了。
池乘渊已经走到了床边,俯身凑近,揶揄她,“现在还难受吗?还需要我的怀抱吗?”
方梨身子抖了抖,“我的衣服呢?”
“上我的床的女人,是不能穿着衣服的。”池乘渊故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