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风骤雨的肆虐下,蜿蜒的山路早已沦为一片泥泞的泥潭。
豆大的雨点如密集的鼓点,重重地砸在地面,溅起层层泥花。
程真费力地抱着那本陈旧的日记本,忍不住大声哀嚎:“这破玩意儿,感觉比机甲还要沉上几分!”声音在风雨中显得如此渺小,瞬间便被吞噬。
“干脆扔了去喂野猪得了!”苏晓一边艰难地在泥地里行走,一边大声回应。
话刚出口,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时砚眼疾手快,一把揪住苏晓的衣领,将他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祝谣抬手抹了抹护目镜上不断滑落的雨水,目光穿透雨幕,指着前方说道:“瞧,前面好像有个守林屋,咱们先去那儿避避雨吧。”
众人听闻,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纷纷加快了脚步。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座破木屋前。
程真用力撞开屋门,门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扬起的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中飞舞。
屋角的蛛网上挂满了水珠,在微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程真一边用手拨开蛛网,一边嘟囔着:“嚯!瞅瞅这床板,简直比我爷爷的棺材板还要硬。”
——
时砚在屋内四处搜寻,终于翻出半截蜡烛,用火柴点燃。
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勉强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大家把衣服拧干,挂到火堆边吧。”时砚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谁出门还带换洗衣服啊?”苏晓无奈地抖着身上湿透的外套,水珠噼里啪啦地落下,“我感觉我这身衣服现在能拧出一个池塘来。”
程真则在壁炉旁的铁箱里翻找着,嘴里念叨着:“难道真的啥都没有?连块煤渣都找不到……”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在铁箱的夹层摸到了一个油纸包。
“快看呐!居然是压缩饼干!”程真兴奋地喊道,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祝谣接过饼干,借着烛光仔细辨认包装上的字迹:“1959年产的,这时间和你爷爷日记的记载差不多是同一时期呢。”
苏晓半信半疑地掰开一块饼干,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眉头立刻皱成了一团:“这味道,简直就像受潮的墙灰。”
“有得吃就不错了,总比饿肚子强吧。”程真一边说着,一边把饼干塞进嘴里,嚼得嘎嘣作响。
话还没说完,屋顶突然传来一阵重物滚动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上面移动。
四人瞬间脸色大变,全都噤若寒蝉。时砚迅速抄起一旁的烧火棍,低声而果断地说道:“程真,去守后窗。”
“怎么又是我啊?”程真苦着脸,极不情愿地摸到窗边,“上次抓蜘蛛也是我,我怎么这么倒霉……”
——
夜,愈发深沉。
黑影如鬼魅般迅速掠过窗户,苏晓刚要发出的尖叫,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
祝谣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窗帘一角,低声说道:“是野猪。”
时砚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泥地上的脚印,眉头紧锁:“野猪会穿雨靴?这脚印,四十二码,应该是男性留下的。”
程真好奇地凑过来,用自已的脚比划着:“比我脚大两码,这家伙肯定……”
“闭嘴!”时砚、祝谣和苏晓三人几乎同时低声怒喝。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仿佛有人在摆弄着什么铁器。
时砚立刻示意众人蹲下身子,屏住呼吸。
紧接着,一张泛黄的纸从门缝缓缓塞了进来。
苏晓紧张地用火钳将纸夹了进来,轻声惊呼:“是日记缺失的那页!”
——
泛潮的纸页上,字迹已经有些晕染,但仍能勉强辨认:“……辐射导致银矿变异,接触者产生幻觉。今日又有三名工人发狂,声称看见发光山神……”
程真举着纸片,对着烛光仔细查看:“背面还有地图呢!上面标着一个叫‘观测站’的地方。”
“我知道那儿!”苏晓突然激动地蹦了起来,“王婶以前说过后山有个废弃的气象站,应该就是这儿了。”
祝谣迅速拿出电子地图对照:“直线距离大概三公里,不过要穿过那片野猪林。”
“总比在这儿坐以待毙,当活靶子强。”时砚说着,套上那件依旧潮乎乎的外套,“大家收拾一下东西,等天亮就出发。”
——
晨曦微露,晨雾如轻纱般弥漫在密林中,裹挟着浓郁的草木腥气。
程真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奋力砍着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嘴里抱怨着:“这路简直没法走,该让野猪来交养路费才对。”
“你省点力气吧。”时砚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拨开垂落的树枝,提醒道,“前面好像有断崖,大家小心点。”
突然,苏晓一把拽住祝谣,惊恐地喊道:“你看,你的护目镜在闪!”
祝谣连忙调整镜腿,神色凝重地说道:“是电磁干扰,附近应该有强信号源。”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四处搜寻。程真扒开一丛灌木丛,眼前突然一亮:“找着了!”
只见生锈的铁丝网后面,一座灰白的水泥建筑半埋在山体之中。
褪色的俄文标牌斜挂在一旁,虽然字迹模糊,但依稀能辨出“气象观测站”的字样。
——
观测站的铁门早已锈迹斑斑,死死卡死。
程真憋足了劲,连踹五脚,才终于将铁门踹开。
门内,积灰的操作台在众人踏入的瞬间,突然亮起了指示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苏晓下意识地往后退,结果撞翻了一旁的档案柜,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这地方1960年就废弃了。”祝谣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吹开控制面板上厚厚的灰尘,“没想到备用电源居然还能用。”
时砚在墙角的铁柜里发现了一个工具箱,上面刻着祖父的编号。
他费力地撬开锁,里面是一把改装猎枪和一台发报机。
“哇,酷!”程真兴奋地伸手就要去摸猎枪,却被时砚一巴掌拍开:“小心走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晓则在一旁翻着那些发黄的记录册:“七月十五日,山体异常震动……咦,这页被撕了!”
就在这时,祝谣突然指向窗外,脸色煞白:“你们看,活人桩的蓝光变了!”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暴雨初歇的晨曦中,金属柱顶端的旋转装置竟迸发出诡异的血红光芒,强烈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山谷。
整座山的鸟雀仿佛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惊吓,惊飞而起,在空中盘旋哀鸣。程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声音颤抖地说道:“咱们是不是不小心摊上大事了?”
时砚紧紧握住猎枪,眼神坚定而冷静,低声道:“不管怎样,先出去看看。”
几人小心翼翼地走出观测站,外面的世界仿佛被一层诡异的红光所笼罩,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每呼吸一口,都能感觉到一种压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