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引擎声令我在半梦半醒之间有些头疼,我猜我的样子有些疲惫。
但是一闭上眼就会看见那个小孩空洞的腹部以及她母亲跳楼身亡的惨状,如今向楠语明确在AI男手里,希望她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走出机舱,湿热黏稠的空气立刻裹了上来,像一层看不见的茧。舷梯下方,几个亚裔男人斜倚在栏杆上抽烟,目光却黏在我身上,烟头的红光在昏暗中忽明忽暗。接驳车里挤满沉默的乘客,我总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我不由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
我很清楚我现在的行为有些作死,但是首觉告诉我,他是故意的。AI男故意带走了向楠语,故意将线索放在她桌子上,故意让她录了视频给我,所以如果我不去主动找到危险源,他也会置我于死地,毕竟我看到了不该看的。
廊桥的荧光灯管滋滋作响,把所有人的影子都拉成扭曲的细条,风有些大,我理了理发丝,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早上十一点。
手机依旧没有信号,我知道是AI男干的,我联系不上任何人。
昨天给李欣泽打电话也没有打通,傍晚六点他也没回家,我担心的在家转圈圈。
也就在此时,我的手机跳出信息,一张机票,飞往缅甸的机票。
机场广播突然用缅语吼了一串话,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把护照递给签证官,他钢印敲下去的瞬间,我隐约感觉身后又有目光盯着我,不待我回头,背后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
“别回头,小姐姐。”一个男人凑在我耳边小声提醒,烟味混杂着香水味侵卷我的鼻腔,我抬眼看了看签证官,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快速思考是否该呼救。
不该。
我笑着拉着行李箱,僵硬的任由男人拉着我朝航站楼外走去。
航站楼外,一辆黑色丰田阿尔法缓缓摇下车窗。
随着车窗缓缓降下,我目光朝车内探去,一股混着烟臭、汗酸和廉价香薰的浑浊气味猛地涌了出来,像一记闷拳砸在脸上。褪色的皮革座椅裂开几道口子,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仪表盘上贴着褪色的贴纸,烟灰缸里堆满了扭曲的烟头。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钳制着向楠语,手臂上的纹身狰狞盘绕——一个尖嘴猴腮,咧着嘴露出泛黄的牙齿,眼神猥琐地打量着我;另一个眉骨高耸,眉毛光秃秃的,嘴角下撇,指节粗大,指间夹着一根快烧到滤嘴的烟,烟灰簌簌落在向楠语的裤子上。
“楠语!”我心猛跳一下,脱口而出。
她头发凌乱,嘴角带着淤青,脸颊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眼神原本涣散恐惧,却在看见我的瞬间猛地一颤,瞳孔骤缩:“你怎么来了,你快跑!”
向楠语挣扎着扑向车窗,被无眉的男人钳制住,抓着头发一把按回座位上,向楠语惊声惨叫。
“楠语!”我无力的再次惊呼,转身看向我身后的男人。
那男人带着墨镜,长发随意扎在脑后,几缕不驯的发丝垂在额前,花衬衣敞着最上面两颗扣子,衣摆一半塞进黑色西裤,一半随意耷拉着,布料上大朵大朵的艳俗夏威夷印花,硬是被他穿出一股混不吝的嚣张。嘴角带着笑,金链子在锁骨上晃了晃,开口是沙哑的蹩脚港普:“上车。”
我瞥了眼他手上刚刚抵住我背部的东西,是把雨伞,但是头很尖锐,应该能捅穿我。
尖嘴猴腮的男子立刻打开车门,一把将我拉上车,向楠语投入我的怀抱,哭着问我为什么来。
说不怕是假的,会死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