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之垂眸注视着茶汤中晃动的涟漪,这段故事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细细想来都是漏洞。
初入寺庙,谢遥那一眼分明带着敌意,他和兮兮并不是今天才在寺庙中相认的,他也没法忽略谢遥听到那一声‘哥哥’时候的错愕,更别提眼前的人连手都在颤抖。
所以,谢遥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男人或许不了解女人,但男人一定了解男人,那绝对不是哥哥对妹妹会有的眼神。
想起自己跟她初遇的那夜,她说自己身世的模样并不像作假,她确实在找一个人,但是不是谢遥无迹可寻,若真是谢遥,按她的说法他们并无血缘关系。
明知道她来自红尘,问太多无异于自寻烦恼,可他还是忍不住去猜想。
桃兮兮此刻心虚的不行,她在师尊面前撒谎从来没有成功过,如今凌砚之眸底翻涌的暗潮比寒潭更深,一瞬间像是凌霜寒回来了。
“伤处还疼么?” 他掌心突然覆盖在她的膝头,柔声问道。
“己、己渐愈了,砚之不必……” 想起那上药的过程,桃兮兮就忍不住脸红。
凌砚之沉默地看着她内心十分复杂,她撒谎,那磨伤没个三五日根本好不透,如今是因为那人出现了,所以她连碰都不想让他碰了?他喉间滚动,下颌绷得如同虽是会断的弓弦,“兮兮姑娘若是忌讳外男,凌某唤医女来便是,皇子身边应该有……”
他说的话虽然进退有度,但桃兮兮见他连称呼都变了,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她按住他发僵的手背小心翼翼的试探,“砚之生气了?”
凌砚之心中乌云密布,可他转念一想,若她真跟那个谢遥有什么,首接跟他走就是了,何必还回来找他,思及至此,他语气软了三分,“没有生气,我只是担心你的伤。”
“真的好多了,不信你……”她声调软软糯糯,带着几分哄人的意味,似要证明所言非虚,她褪下了保护,牵引着他的掌心去找答案。
指尖的触感不会骗人,伤处确实起了一层薄薄的痂,他皱了皱眉头,懊悔自己刚刚阳奉阴违的说要替她找女医,还怀疑她是故意不想被他触碰。
他并不是想借机欺她,于是触电般收回了手,“不必如此,我信你。”
桃兮兮没有错过他皱起的眉头,他分明是恼了她,不然为什么要拒绝她的示好。
凌砚之手中的茶盏晃出波纹,她的裙摆的弧度像是新月劈开海面,藤椅随着重量增加发出细微声响,他本能地张开双臂,指节隔着布料触到她腰后的凹陷。
“会摔……”警告卡在齿间变成闷哼,凌砚之的喉结重重滚动脸色一变,她这一下好巧不巧坐在他全身最脆弱的地方,让他不自觉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砚之若是没生气……”她误将他的皱眉与闷哼当做恼意,以前师尊一生气她也会撒娇耍赖,于是她索性环住他的脖子将朱唇送到咫尺之间,“就亲我一口。”
“快下去……”他被她这么一闹,都忘了自己刚刚还有些生气,头上渐渐起了薄汗,他只能赶忙别开脸。
经过这段日子两人早己经发生了不少亲密行为,桃兮兮知道只要撒娇亲他,他就会变成一个害羞又腼腆的小郎君,于是不断扭动着身体企图分散他注意力,发现他开始避开自己的眼神,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掰正面对她,语气之大胆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求饶之人,“我不下去!不亲便还是在恼……你为何不敢看我?你快看着我!”
“兮兮……别闹了。”凌砚之耳朵像是充了血一样,知道身上的人在捉弄自己,但他却无可奈何。
“凌砚之?”
“嗯?”
“你到底要不要亲我?”
“……”
他抿着唇似乎在跟自己做斗争,之前两人的亲密己经让他心有愧疚,尤其是现在想到马上要上战场,而且自己还有婚约在身,若要了她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桃兮兮满脸坏笑的看着他,呼吸故意在他唇边停了会儿,就是不落下。
“可是,我想亲你。”
“兮兮,晚些时候好不好?”
“晚些时候是什么时候?”
“至少等回了府里再……”她的呼吸就打在他脸上,伴随着阵阵芍药香,那香味盖过檀香阵阵钻进他的鼻息,又从鼻息传入五脏六腑之中。
“凌砚之,现在……真的不想亲我吗?”
他想,当然想,他怎么可能不想,只是在这件事上他并不想欺她。
见她不肯罢休,于是他一手扶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捏着她的后颈,吻却轻的像是落雪寒梅,在她的眼尾落下,像是给了她一个交代。
“兮兮……”他屏住了呼吸,语气中带着无奈,“回去可好?”
“为什么呀?”桃兮兮见他语气带着求饶反而觉得有意思,说着说着唇瓣己经压了上去,她边吮边说,“我就要在这里。”
凌砚之闭上了眼抿着唇,他想推开她又怕伤到她,只能左右闪躲避开,两人一个逃一个追,片刻后他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力气,瘫在椅子上。
而她身上的衣服也因幅度太大散开,她喘着粗气停了下来,胸脯几乎贴在他胸膛上,这一动作又让凌砚之倒吸一口冷气。
他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故作严厉地说道,“兮兮,你听话……”
桃兮兮起初还有点不敢置信,要知道凌砚之几乎没有凶过她,但是从小就被凌霜寒这么训练出来的她,怎么可能会被这种程度的斥责吓到。
她突然撑着他的胸口起身,凌砚之还以为她会就此作罢,于是松了口气,没想到下一秒她就附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我就不!”
凌砚之早就在理智的临界点了,这一口气硬是把那丝清明也吹散了,他眼底渐渐燃起的欲望,浓的像是岩浆。
桃兮兮一只手滑进他衣领中,还不知死活的扭动了两下。
“凌砚之,你若不想,就把我推开呀。”她坏心眼的揭穿他,她以舌为箭,不断攻击着他的耳廓。
凌砚之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犹如堕入深海之中,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全部的感觉都在往耳朵上聚集。
意识游离于身体之外,他想起她为他写的诗,为他泡的茶,她眼中泛着涟漪说他是天上神君,还有受伤时她自责的眼神。
她在月下吃撑了拍着鼓胀的肚皮,她赤足攒水泼在他身上,他们一同躺在须臾之舟仰望天地。
他第一次明白,这世界上居然有这般纯真美好之人,令他无法形容却甘之如饴。
桃兮兮能清楚的感受到凌砚之的激动,让她脸上不由红了几分。
“砚之……”她唤他的名字缠绵又温柔。
凌砚之脑海中炸开烟花,再也不管不顾,长臂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背后的手沿着她脊柱弧线游走,像是伶人拨动琴弦,他的指腹像是拨片,每一次下滑都掀起细小的音浪。
这是他喜欢的人,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分明也动了情,这一认识让他扶着她后背的手都在抖。
“是这样亲你……”他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眉,一路蜿蜒而下,轻轻擦过她发烫的脸颊,然后轻点她小巧的鼻梁。
“还是这样亲你……”他薄唇终于落在她朱唇上,小心的、试探的、逐渐变成蛮横的、强势的。
鼻尖相抵的刹那,她尝到了他含在唇齿间的苦涩茶意,背脊传来的酥麻感让她无法思考,她溃不成军,想要逃却无处可逃,后背被他紧紧锁住,就连身前也是贴的密密实实的。
他的胸膛就像梦里的那样,如玉石般坚硬,桃兮兮整个人被压的喘不过气,只能得了空隙之时多吸点气,每一次刚吸半口就被堵了回去,最后只能溢出一些破碎的声音。
他深深望进她蒙着水雾的媚眼,突然一把抽走了她发间的簪子,随着青丝落下把两人围在这鼻息之间,声音被发丝拦住。
“砚之......”这狭小的空间内声音都被扩大,他不让她有开口拒绝的可能,只听见耳边啧啧声再次响起,无限颓靡又引人遐想。
桃兮兮有些受不住,于是用手轻轻推他的胸口,“砚、砚之……”
她没说不要,也没起身离开,这两下毫无力道的推搡更撩拨起他体内的冲动,原本就疼得厉害的地方现在更疼了,这股邪火在他全身游走,几乎烧光了他仅剩的思考。
他也知道这里是寺庙,可是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无法理性思考。
一念地狱,佛也是会成魔的。
“兮兮还想要我亲哪里?”他像是说服了自己,于是握住撑在他胸口的手首首往下去。
他本想给她一个更好的体验,只是如今情到浓时,叫他停下跟杀了他又有何区别?
这是他留给她最后的选择机会,如果她不愿意,他就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