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万一是假的

第383章 万一是假的

如今连玉玺都出动了，这下子可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了，但问题是——谁能证明这块玉玺，它是真的从秦王府里搜出来的？

万一是假的呢？

“敬王这是要谋反不成！”花誉第一个跳出来，就差指着褚又淇的鼻子大骂：“谁知道你这个玉玺是真是假！”

真假？褚又淇吃吃笑了起来，道：“谁说这个玉玺会是假的？花大人不如亲自来瞧瞧？”

万一是真的呢？所有人都说不清楚，自然没有一人敢上前。不过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褚云霄这小子当场大喊起来：“谋反啊，他谋反啊！”

手里的圣旨没有大印，这时候称不上真的。但这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出来，亲口承认圣旨是他写的，除了褚云朔之外，没有人能做到。

不过褚云朔呢？

他这个时候会在哪里？

被重兵把守的养心殿里，一个形如枯槁的人影坐起来，撑着干巴巴的身子，说什么都要走到外面。

“陛下，不可啊——”老太监赶忙拦着他，劝道：“您现在这副样子，怎可面见外人呢。还是快些……”

临走前褚又淇对他下了任务——务必要保证今日褚云朔安安静静待在养心殿，不得有误。这时候就是给他八个胆子，也不敢让褚云朔就这样走了，再说他这副身子……难说。

“你这个老东西，有什么资格拦着我？”褚云朔不知怎地突然生出一股蛮力，将老太监狠狠推了出去，“我说了，让我出去，否则把你们一个一个都杀了！”

也许是到了穷途末路之际，原本有着不好心思的老太监这时候也看人下菜碟起来，手上一个脱力，褚云朔立马倒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陛下，您现在这样还是不要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咋家也担待不起啊。”

“狗奴才，都是一群狗奴才！”除了怒骂，几乎找不到任何能够发泄怒火的途径，“你们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太监立马变了脸色，不复往前笑呵呵的模样，“温和”地劝起他来：“陛下，如今是什么时候了，您瞧瞧您的身子，现在还是年轻力壮、在这里逞能的时候吗？您还是别做这些无用功了。”

“你这种东西，真是该下地狱的！”实在是站不起身来，褚云朔无力地瘫坐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诡异的想法，“是不是敬王买通了你，让你给我下毒，才让我变成了这副模样？”

老太监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道：“陛下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奴以自己多年不见的爹娘起誓，要是老奴敢有半分的虚言，就要老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呢。”语调弯弯绕绕，活像在阴阳怪气。

褚云朔嗤笑一声，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露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阴沉面貌：“就你？你的这些个誓言算得上什么呢？你的爹娘对朕来说是很重要吗？”

“陛下，您……”老太监明显一惊，俨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怎么今日的褚云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不不不，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老太监内心惶恐，但还是强压着心里的不安，力图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声音略有颤抖：“陛下，陛下，老奴这实在是担心您啊，都说爹娘是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物，咱们之前不也是说孝顺才是……”

“你给朕住嘴！”褚云朔回光返照一般，竟奇迹般地站起身来，身后的太监立马哗啦啦跪了一地。

不是说那药……老太监抖得如同一个筛糠，生怕褚云朔这时候过来捅死他，他低着头好久，直到远处的人影独自一人走得远远地，这才有小太监戳了戳他的袖子，道：“公公，陛下走了。”

走、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怎么站起来的？

养心殿众人还在琢磨不清楚的时候，令所有人感到诧异的是，穿着中衣中裤的褚云朔径直闯入御书房。

“敬王何故谋反？”他缓步走上前，脚上连一只鞋子都没有。

“皇兄！”褚云霄像是看了救星似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但转瞬间看到褚云霁双眼下的乌青，顿时噤了声。

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地，不论服不服气，这时候都是跪着的。即便再不喜欢，也必须承认褚云朔才会他们大齐的正统天子。

“见到朕，敬王为何不下跪？”所有人都矮半个头的时候，只有龙椅上坐得板正的褚又淇面色发绿。

怎么回事，难道是药效？

“朕问你，为何不跪！”他再次重复一遍，却在这个关头用尽力气，一把夺走架在褚云霄脖颈上的长刀，将缠着谢昀的一双铁链砍断。

究竟是什么时候……别说褚又淇，这次连谢昀也不能理解了，平时哪见过褚云朔举刀，他平时可是连校场都不爱去的人，整天除了念佛还有别的爱好，难道这其实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在众人都怔愣不已的时候，褚云朔忽然胸口一阵钝痛，纤长的十指猛地捂住胸口，不出片刻就呕出一口鲜血来。

血色浓黑，带着小小的、细碎的，不知道是什么内脏的一部分，整个摊开在金黄色的地砖上。

“陛下——”黎昭再也坐不住了，不顾身后温酒和锟铻的拉扯，一个人翻进窗子里，快步走到褚云朔身前。

一按脉象，才发觉不对劲。

“你中了鹤顶红？”身上已经没有了解毒丸，就算是这个时候现搓出来一个，也来不及了。

自知时日无多的褚云朔拿过地上的圣旨，手腕用力摊开，用玉玺沾了沾地上浓黑的血液，在上面用力盖了一个大印。

从此，朝堂易主，皇位上又换了一个人，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不会是褚又淇。

“咳咳、咳咳……”褚云朔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大半个身子倚靠在黎昭的肩膀上，声音有气无力：“我应当是要不行了，剩下的就靠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