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历新元十二年,剑阁遗址的星空中漂浮着一座冰晶宫殿。宫殿外墙刻满弑神铭文,檐角悬挂的铃铛却是凡铁所铸——那是当年林默在超凡学院时,冷艳导师苏清寒亲手打造的“锁心铃”。
“师尊,有您的信。”机械剑侍捧着鎏金请柬跪地,它胸口的量子核心因过度激动而迸出火花,“来自......地球。”
苏清寒一袭素白长裙,赤足踏过冰阶。她指尖触及请柬的瞬间,封印在其中的剑意轰然爆发,将方圆百里的陨石绞成齑粉。请柬上只有八字血书:
“三日后,昆仑墟,来战。”
落款处,赫然是三百年前被她亲手斩灭的仇敌——天机阁主,顾九霄。
冰晶宫殿内,苏清寒凝视着悬浮的全息投影。画面中是三百年前的昆仑山巅,她一剑刺穿顾九霄心口的场景。彼时的她还未被称为“冷艳导师”,只是天机阁最年轻的执法长老。
“你明明魂飞魄散了。”她捏碎手中冰盏,寒气冻结了半座宫殿,“连轮回印记都被我亲手抹去......”
机械剑侍调出地球监控数据:“昆仑墟近期出现高维能量波动,检测到与时间管理局相似的齿轮虚影。”
苏清寒冷笑,身后浮现出九柄冰魄剑:“看来有人从时间夹缝里捞出了这缕残魂。”她瞥向剑阁中枢的方向,“传讯叶尘,借他的‘众生剑网’一用。”
昆仑墟深处,顾九霄一袭大红婚服,脚下是用修士骸骨铺就的红毯。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金色齿轮,齿轮每转动一圈,山巅的时空便扭曲一分。
“清寒,这份聘礼你可满意?”他轻点虚空,十万道被篡改的记忆画面浮现——全是苏清寒与林默在学院特训时的片段,“诸天都在传,你与那位剑神......”
“闭嘴!”苏清寒踏碎空间降临,冰魄剑首指顾九霄咽喉,“你以为披张人皮就能装情深?”
剑锋刺入血肉的刹那,顾九霄的婚服突然化作猩红锁链。锁链上浮现的竟是小雨的气息:“这是从时间管理局偷来的‘因果红绳’,绑的是你与林默的......”
冰魄剑阵与猩红锁链碰撞的瞬间,整个昆仑墟被拽入时间夹缝。苏清寒看到无数个平行宇宙的自己——某个宇宙里她真的嫁给了顾九霄,另一个宇宙她为救林默堕入魔道......
“这才是真实的你!”顾九霄撕开胸膛,露出体内跳动的金色齿轮,“你早被系统标记为‘初代剑神情劫’,注定要为他而死!”
苏清寒的冰魄剑突然停滞。她想起三百年前那个雨夜,林默浑身是血地闯入特训室,手中紧攥着为妹妹求药的灵石。那一刻的心悸,竟在此刻化为刺骨寒意。
“那又如何?”她突然捏碎颈间的锁心铃,凡铁碎片融入冰魄剑,“我苏清寒此生,只忠于自己的剑!”
剑光暴涨,顾九霄的齿轮躯体寸寸冻结。但在彻底湮灭前,他狞笑着抛出最后的杀手锏——一枚刻着林默剑纹的婚戒。
婚戒坠地的刹那,地球所有剑修同时心悸。叶尘手中的橘子突然炸裂,汁水在空中凝成苏清寒与林默的虚影。
“是因果劫!”初代剑神的轮回身踏空而至,“那枚戒指承载着诸天众生对‘剑神情劫’的想象,斩不断,躲不开!”
苏清寒的冰魄剑开始融化。她看到林默在剑阁中枢的背影,看到小雨将时间结晶按入他胸口,甚至看到某个宇宙的自己披上嫁衣......
“师尊,接剑!”叶尘的声音穿透维度。众生剑网轰然降临,每个觉醒者的剑意都汇入苏清寒体内。她突然明悟——所谓情劫,不过是弱者逃避本心的借口。
冰魄剑彻底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晶莹剔透的心剑。剑光扫过,婚戒连同诸天众生的妄念尽数湮灭。
“告诉时间管理局。”苏清寒踩碎最后一枚齿轮,“再敢碰我的因果,我便让这三千宇宙......再无‘情’字可言。”
大战后的昆仑墟飘起鹅毛大雪。苏清寒独坐山巅,手中着锁心铃的残片。机械剑侍突然呈上一枚玉简,里面是林默当年特训时的影像。
画面中的少年浑身是伤,却倔强地挥剑:“导师,这一式‘斩红尘’,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的是红尘。”当年的苏清寒背对着他,指尖却悄悄凝结冰花护住他心脉,“等你有了想守护的人,自然能悟透。”
山脚下,叶尘仰头望着雪幕中的身影,突然对身旁的少女道:“师姐,你说师尊的剑......现在算不算斩破红尘了?”
少女轻笑,将橘子抛向苍穹。果肉化作流星划过时,苏清寒的嘴角扬起一抹几乎不可见的弧度。
而在时间管理局的废墟深处,某条被斩断的因果红绳悄然蠕动。红绳末端系着的,是半枚染血的锁心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