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再说话,回到停车场的车上。
“现在去哪?”严峥问。
“你想去哪?”
严峥轻笑了一声,“我这次到津城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小亮顺利住进医院,没有别的事。”
林砚影问,“那又如何?”
严峥侧了侧身,所以没有其他安排,我的时间可以随意支配。”
这句话里没有主语。
林砚影听进去了,多问了句,“给谁随意支配?”
严峥回答得很直接,一个字,“你。”
好霸气又感人的一个字。
要是放在平常,林砚影真就被感动了。
可是此情此景下,她只觉得好笑,扭头看着严峥问,“干嘛,想用你自己的以身相许来报答我?”
严峥比她笑得还要意味深长,“报答你什么?”
装什么糊涂。
林砚影也不解释。
车窗外,光线有些刺眼。
车内的空气也被炙烤得闷闷的,喘不上气。
林砚影想抽支烟。
翻了翻面前的储物盒,什么都没找到。
这不是她的车,不能顺手拿到想要的东西的感觉,让人很烦躁。
严峥递过来一瓶水,又说,“你帮了小亮一家很大的忙,从金钱上来说,他们不一定能还上,但这一份心意,他们一家会记得一辈子,会用自己的方式,给你报答。”
林砚影拧开瓶盖,一口气灌下了半瓶矿泉水。
她从来不爱喝白水,茶、咖啡、果汁,总得有点味道才能下肚。
喝完这半瓶矿泉水,嘴里愈发寡淡得厉害。
这时候,手机响了。
没想到是白羽打来的。
严峥瞥见了屏幕上大大的“VIP”三个字母。
他打开了车门锁中控,“要不要下车去接?”
“没那么心虚。”
说完这句,林砚影接起电话。
白羽那头声音急迫,“完了,我好像真的冤枉他了。”
林砚影笑得松弛,“看凌墨那状态就知道他不像是喝了酒的样子,人家本来就是个混迹在酒吧的调酒师,一整夜的工作之后,身上沾上了酒味很正常。”
白羽更急了,“那你不早说!”
林砚影幽幽道,“我早说了你会信吗?你不向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白羽一口气没提上来,“我还没审你呢,我提醒你多少次了,以你现在的情况,不能酗酒,怎么上次回来还自己偷偷去酒吧?我不盯着你你就不自觉是不是?”
她转移话题的话没能说完,林砚影先听见那头传来若近若远的男人的声音。
没能听清,白羽立马说,“先这样,待会儿再和你说。”
她挂掉了电话。
林砚影握着手机叹了口气。
这番对话,不知道严峥听进去了多少。
他直接下了个结论,“你这个朋友,遇到克星了。”
林砚影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医院里,医生办公室外。
挂了电话的白羽正想走,被凌墨拦住。
他晃了晃手里一叠检查单,堵住白羽的去路。
没说话,只用一个眼神表明了他的意思。
四个字——
“咱俩没完。”
白羽不是不讲理的人,虽然有点丢人,还是自知理亏地道歉。
“是我错怪你了,我连着加了好几天的班,昨晚没睡几个小时,今天有点迷糊。”
自省完,还得接着为自己找回点面子。
她又说,“你浑身酒味是事实,不怪我误会,咱们算扯平了。”
凌墨觉得好笑,看着白羽那张略显疲惫的脸,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一点无人受伤的小意外,误会解开了就好,没必要纠缠着不放。
但这一刻,凌墨生出点别的心思。
他还站在那,没让路。
白羽被盯得浑身发毛,用更加犀利的目光回应他,“你的车伤得也不严重,我负责修好。”
“只是修个车?”
白羽皱眉,“那你还想怎么样?”
凌墨表情温温和和的,不像是要使坏的样子。
但白羽那颗心还是放不下,总觉得他没憋着好,时刻提防着。
“你……”凌墨心里想好了,开口时语气缓慢,吊着白羽的胃口。
偏偏白羽是个心急的。
见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烦了,扭头就走。
凌墨提前预料到了,依旧拦住她的去路,这次终于说出口,“要不你请我吃顿饭,当做赔偿?”
白羽看着眼前人,惊讶地眨了眨眼。
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还以为他要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只是吃顿饭?
白羽做心理医生好多年,对疗愈病人的心理状态很有一套,但面对健康又不太“正常”的人,她还真是犯难。
凌墨问,“你哪天不上班,咱们约个时间?”
白羽想了想,“这两天应该不行,等我订好了和你说。”
“好,”凌墨拿出手机打开个二维码递过去,“加个好友,方便联系。”
白羽好半天没想通,一向自诩理智深谙人心,今天怎么恍惚得像是被人把魂抓了去,一举一动都不像自己。
直到把两辆车送进修理厂,又坐上修理厂的车,由老板亲自送她回家时候,她才稍稍缓过来。
对老板笑了下,“真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送我回去。”
老板一脸严肃,“哪的话,你们基金会和咱的修理厂签了十年的合作协议,光是那笔押金都够给三十辆车全车换漆了,我们认真服务是应该的。”
上次为了给林砚影掩盖身份,白羽专门上门来修理厂谈合作。
幸好这个合作在前,这次修车方便得多。
一切顺利,白羽松了口气。
快到家时,开着车的老板突然问了句,“对了,上次你朋友车上那个定位器还需要取下来吗?”
白羽在想别的事,一时有点走神,“什么定位器?”
“嗯?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老板疑惑,“就你那个朋友,叫……林……林什么的?”
“林砚影。”
“对对对,她那辆车,前次不是被撞坏了,是另一个男人开来修的,当时发现车上被装了定位器,位置隐蔽,还嵌在了很难取的位置。”
这事儿白羽第一次听说,吸了口冷气。
老板接着说,“当时那男人说,先不用管,回去问问车主的意见再说,这都过去几个月了,还需要取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