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唤醒了老皇帝的一丝丝意识准备反击,却发现身体突然无法动弹,原来女巫早在牵他的手时是便下了阵法。
“当真跟明崇长的一模一样,在阵法启动前,先让本座好好爱抚下小可怜,岂不是美哉。”
女巫枯槁的手刚探进春山里衣,冰凉触感让他浑身发颤。
殿外,小狸正与邪祟缠斗,余光瞥见这一幕,琥珀色瞳孔骤然收缩,周身毛发根根倒竖。
刹那间,三色狸猫化作哥斯拉般大小,利爪裹挟着雷霆之势,一巴掌将女巫掀翻在地,青砖瞬间炸裂成蛛网。
“喵嗷——!”
小狸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利爪如钩,抱起春山便破门而出。
劲风掠过祭坛中央,女巫狼狈爬起,嘴角淌着黑血,却仍发出尖锐的嘲笑:“蠢货!这祭坛便是困住你们的牢笼,阵眼就在……”
“是吗?”小狸猛地刹住身形,将春山高高抛向半空。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天际,正是西域王子派来的秃鹰,稳稳接住春山。
小狸灵巧地抓住秃鹰利爪,冲女巫扮了个鬼脸,三色皮毛在月光下闪烁着狡黠的光:“老巫婆,睁开你的鬼眼瞧瞧!”
祭坛上,原本阴森的八卦阵纹竟泛起金芒,七十二道符咒从春山袖中飞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结界。
“士兵们,给我将那只不长眼的秃鹰给射下来。”
女巫脸色骤变,正要发动反击,忽听天际传来一声龙吟。
一条浑身缠绕着雷电的巨龙破云而出,龙须扫过之处,乌云炸裂,雷光映得皇城如同白昼。
“神龙降世!”
女巫惊恐地跪倒在地,周身巫咒在龙威下寸寸崩解,“是本座造孽!与萨满族人无关,请神龙降罪于我!”
“迷信?那就好好治治你的迷信。”
春山稳坐龙首,朝着身旁化作龙形的阿水挑眉,“阿水,喷一口盐汽水,烧了那满脑袋缠绕的诡异头发,给她点‘惊喜’。”
阿水挠了挠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疑惑:“盐汽水是啥?”
“用你的小火苗烧了她头发!”春山哭笑不得,“大部队快到了,你这模样要是被瞧见,得惹麻烦。”
“明白!”阿水咧嘴一笑,手指间燃起豆大的火苗。
女巫刚要挣扎,火苗瞬间化作火蛇,将她满头青丝烧得焦黑。
当她顶着炸开的炭黑色头发,满脸灰黑起身时,皇城外己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
鸡鸣寺的比丘尼们踏着金光而来,缚妖索如灵蛇缠住女巫。
她绝望地望向天际,喃喃自语:“天要亡我……”
“是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遥远的扬州城,一位白衣男子凝视着水晶球中的闹剧,怀中的小狐狸亲昵地蹭着他的手腕。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不久后,他心心念念的人,会带着胜利的荣光归来。
暮色中的青瓦檐角凝着血珠,妳哥儿的指尖在白春山腕骨上微微发颤,声音像被风吹散的残烛:"明崇皇叔!真的是你......"
那双常年握惯长剑的手,此刻却抖得连袖口都在簌簌轻颤。
佛铃骤然停响,俗家弟子了空,扯下面纱的动作惊落了鬓边青丝。
她望着眼前青年与记忆重叠的眉眼,念珠从掌心滑落,在青砖上撞出清响:"明崇叔......"浑浊的泪滴坠在褪色的缁衣上,"当年若不是我一念之差......"
白春山后退半步,玄色衣摆扫过鎏金门槛:"大师认错人了,我是明崇之孙白春山,不过继承了祖父七分容貌。"
他话音未落,妳哥儿己猛然攥住他手腕:"原来你就是秃鹰传信的白春山!小井子这福气当真托了八辈子!如今萨满妖物都快掀了皇城,父皇这是躲哪儿去了?"
"皇爷爷中了摄魂术,此刻应该困在政德殿。"
春山转身时,腰间玉佩与铜环相击,清脆声响惊飞檐下宿鸟。
他抬手推开朱漆宫门,暮色裹挟着硝烟涌入,在殿内蟠龙柱上投下森然暗影。
与此同时,地牢铁门轰然洞开。
东哥将浑身血污的皇后与明成搀扶起来,三人踏着满地刑具碎片疾行。
当他们赶到勤政殿时,老皇帝正扶着龙椅缓缓起身,浑浊的眼底终于泛起清明。
"兰儿?妳哥儿?"苍老的声音里浸着梦呓般的颤抖,枯槁的手指几乎要触到孙儿的脸庞,"你们来救驾了?春山,快让皇爷爷瞧瞧......"
"孙儿无恙。多亏皇叔他们力挽狂澜,才保得皇城周全。"
春山单膝跪地,额间冷汗混着血渍滴落在蟠龙纹地砖上。
老皇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叩在龙椅扶手上发出闷响:"都怪朕妇人之仁!当年若斩草除根......"
"往事休提。"
妳哥儿按住老人颤抖的肩膀,窗外残阳将他的影子投在盘龙柱上,恍若一柄出鞘的长剑,"如今有东哥他们在,大燕国的基业,自会有人守住。"
处理逝去太子、太子妃安葬一事,耽误了一月有余,春山世子拔去了老皇帝身上最后一丝黑气。
鎏金烛台上的龙涎香燃到尽头,老皇帝枯瘦的手指着镶玉诏书,烛火在他眼角沟壑里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春山乖孙,留在京城吧。孤封你为三品侍郎,协理六部事务。"
"父皇!"
妳哥儿猛地站起,腰间佩剑撞得屏风上的仙鹤图簌簌发响,"扬州才是他的家!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朝堂腌臜得很,当年明崇皇叔......"
话音戛然而止,满殿寂静中只听得见了空师太捻动佛珠的轻响。
兰儿跪坐在蟠龙纹地砖上,素白裙裾拖曳如霜,她握住春山袖口的手微微发颤:"春山,自幼在江南长大,哪里受得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您就当可怜贤侄,别把他往火坑里推。"
白春山垂眸行了个长揖,广袖扫过冰凉的地砖:"皇爷爷厚爱,孙儿铭记于心。只是扬州有祖父留下的基业,还有等我回去的百姓。比起朝堂风云,孙儿更愿守着祖父的基业,为百姓安居乐业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老皇帝重重叹了口气,诏书在掌心捏出褶皱:"你们啊......"
他忽然转头看向阶下跪着的东哥,"东哥,你既己被册立为太子,日后这江山,可不要让朕失望。"
东哥叩首时玉冠撞地发出清响:"孙儿定当效仿先祖,护佑万民。"
他抬头望向春山,目光中闪过一丝怅惘,"只是春山弟这一走......"
"行了行了!"妳哥儿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春山肩膀,"别在这儿磨磨唧唧,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出城!"他转头朝老皇帝挤挤眼,"您就当这孙子被我抢回扬州了!"
次日卯时三刻,朱雀门外的垂柳还凝着晨露。
白春山望着装满赏赐的车队,忽然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扬州的桂花糕,皇爷爷尝尝。"
老皇帝接过油纸包的手微微发抖,碎屑落在明黄色龙袍上:"常......常回来看看。"
"驾!"妳哥儿猛地甩响马鞭,枣红马嘶鸣着踏碎满地晨雾。
白春山回首望去,巍峨的宫墙渐渐缩成天际的剪影,唯有东哥立在城楼上的身影,在朝阳中化作一抹淡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