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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阿旺和珊瑚看到这景象，心瞬间凉了半截，以为祝南星出了意外。
就在两人面如死灰，几乎要崩溃的时候，祝南星“哗啦”一声从血红的海水中钻了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海水，朝着他们用力挥了挥手。
“我没事！”
阿旺和珊瑚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将她拉上了船。
祝南星刚一站稳，不等他们开口询问，便急促地说：“阿旺，船上的医药箱！快！”
那医药箱是裴西洲动用关系才弄到的，里面的药物在这个时代珍贵异常，本是备着以防万一，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竟是为了救一头鲸。
“我、我这就去！”阿旺回过神，转身去把药箱找出来。
里面的药是西药，消炎和止血的，之前裴西洲担心他们在海上捕鱼可能会受伤特意找人买的。
“嫂子，我去吧。”阿旺看到祝南星还想下海，赶紧阻拦，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我也能去给它上药，你在船上歇一歇。”
“等等，”祝南星拦住他，“我浑身都湿透了，还是我去。而且，它不会伤害我的。”
她说完，不待阿旺反应，抱着对鲸鱼伤势的担忧，再次跃入水中。
没了那根折磨它的钢刺，座头鲸似乎也缓过了一口气，巨大的身体安静地漂浮在水面。
见祝南星游近，它竟十分乖巧地侧过身，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最大限度地露了出来，巨大的眼睛温顺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的治疗。
祝南星抱着医药箱，再次滑入水中。
冰冷的海水让她打了个激灵，但心头的焦灼远胜于此。
座头鲸依旧温顺，巨大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血仍在缓慢渗出，但己不像之前那般汹涌。
她打开医药箱，里面是裴西洲特意准备的伤药，有粉末状的，也有膏状的。
面对如此巨大的创口，祝南星犯了难，这点药，真的够吗？
她先取出一大瓶金疮药粉，小心翼翼地往鲸鱼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撒。
座头鲸的身体因药物的刺激轻微颤抖了一下，发出压抑的呜咽，但依旧没有移动，那只巨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信任。
祝南星的心揪了一下，动作更加轻柔。
她几乎是把自己半个身子都贴在鲸鱼身上，才能勉强够到伤口的中心。
冰冷的海水不断拍打着她的后背，咸涩的气息混着血腥味和药味扑面而来。
鲸鱼的皮肤坚韧却不粗糙，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凉。
药粉很快被血液浸湿，她又打开一盒药膏，用手，一点点地，艰难地将药膏涂抹在鲸鱼翻卷的皮肉上。
这绝对是个体力活，即便她现在力大无穷，也累得够呛。
海水不断冲刷，她得和海浪对抗，稳住自己的身体，同时还要确保药物能覆盖到伤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药膏也用尽，祝南星才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
尽管这些伤药对一头鲸鱼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是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自愈能力都很强，所以祝南星也不是很担心。
物竞天择，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她拍了拍座头鲸，轻声道：“好了，会没事的。”
鲸鱼发出一声低沉而温柔的长鸣，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臂，像是在回应，也像是在感谢。
祝南星精疲力尽地爬回船上。珊瑚
见她脸色苍白，嘴唇都有些发紫，赶紧拿了干净的布巾和衣物过来，“嫂子，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当心着凉！”
船就这么大，阿旺站在船头，脸涨得通红，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一个劲儿地检查船锚，手指在粗糙的绳索上。
他现在就恨不得自己到海里游一圈，尽管有东西遮挡，但是这渔船还是太小了，他浑身不自在。
祝南星此刻也顾不上许多，海风一吹，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珊瑚扯过一块大油布，在船尾给她勉强围了个小小的遮挡。
祝南星三下五除二换好干爽的衣服，灌了几口热水，才觉得活了过来。
就在这时，座头鲸巨大的身躯在渔船边缓缓游动起来。
它似乎想靠近，又怕掀翻这只对它而言过于小巧的船。
它绕着渔船游了两圈，每一次摆尾都小心翼翼，但依旧带起不小的水流，让渔船晃动得厉害。
阿旺和珊瑚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它，生怕它一个不小心把船给弄翻了。
突然，座头鲸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与之前的悲鸣不同，这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欢欣和催促。
它调转方向，头部朝着一个方向，尾鳍轻轻一摆，潜入水中一段距离，又浮上来，再次长鸣，像是在示意他们跟上。
祝南星看着它，福至心灵。
“它在给我们带路！”她对阿旺喊道：“阿旺，开船，跟着它！”
阿旺虽然满心疑惑，但见祝南星如此肯定，又想起刚才那头鲸鱼的通灵表现，点了点头，启动了渔船，小心地跟了上去。
渔船开了没多长时间，座头鲸停了下来，又长鸣一声，身体慢慢下潜。
阿旺看了半天，没明白这条鲸鱼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开口询问：“嫂子，这条鲸鱼什么意思啊？让咱们等在这里？”
“等等吧。”祝南星在水里泡了半天，这会儿又累又饿，拿着早上专门带的干粮吃，她急需补充点体力。
祝南星手中的饼子还没啃完，就听到珊瑚惊呼一声，“天，鱼群！”
她赶紧三两口把饼子咽下去，喝了口水顺一顺，这才站起来，就看到座头鲸正在驱赶人群往渔船的方向来。
“快！下渔网。”祝南星很快反应过来，阿旺和珊瑚连忙手忙脚乱的将渔网放下。
“这是在报恩么？”阿旺放渔网的时候还有些茫然，显然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
谁能相信，在大海中，居然还有动物报恩的情况。
至少他在南城待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情况。
成群的鱼在座头鲸的驱赶之下，一头扎进了早就放置好的渔网中，前仆后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