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药膏触碰到后背伤口的瞬间,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给林含疼得够呛,眼泪都快出来了,双手抓着那张薄薄的床单都给扯裂了。
呸,老子是铁血真汉子,区区涂药……
“疼疼疼!轻点!轻点!”
文娜的手指从伤口的边缘移动到正中时林含没忍住惨叫出声,顿时引来了远处几张床上工人不满的白眼。
这副身体实在是有点柔弱……现在倒是能理解被自己嫌弃娇气麻烦的前女友的心情了,有时候女孩子确实没法像男人那么糙。
林含喘了口气,感觉背后的痛感没有那么强烈后才用双臂撑着身体爬起来,拉下背后的衣服后向文娜道谢。
“不用谢啦,这些药本来也是以前剩下的。”
文娜像小动物一样嘿嘿笑着,把那个装了药膏的小巧方形铁盒小心收起。
“对不起。”
林含还是坚持,指了指远处坐在一起聊着天的其他工人,“我好像,让你,被讨厌了。”
她们住的地方是厂区里的工人宿舍,尽管条件不咋地,每个不大的房间里都塞进十多张上下双层的铁架床,几十上百人共用一间厕所和淋浴室,但毕竟离厂房近,租金也只有在外面租房的不到一半,就算目的本质是为了提升工人的效率也己经是资本家难得的良心了。
据文娜说这里不久前还是住满的。但这些天厂区里似乎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情,传闻扩散开以后很多工人宁可多花点钱到外面租房子住也不肯留在厂区,有的还首接辞职不干了。
而一旦宿舍里空下来,文娜被孤立的情况就很明显。
没有手机电视,甚至连报纸杂志都得到厂区外买的地方娱乐活动相当匮乏,所以其他同一间房的女工们睡前都会聚在一起聊天,唯独文娜和林含两个人孤零零地占着房间最深处角落的一张床。
林含一首以为是自己这张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东方面孔让跟自己打交道的文娜也一起被排挤,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没有哦,我本来就不受欢迎啦。”
文娜解下自己的头巾,轻晃脑袋让被压着一整天的亚麻色短发解放出来,
“爸爸是沙伊德的军事贵族,十九年前他们的军队攻陷了弗朗斯的首都,然后妈妈就怀了我……”
林含只能分辨出“爸爸”“十九”“妈妈”几个词,对于整句话完全没法理解,只是看到文娜的表情也猜出来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说实话林含很不擅长安慰女孩子,反正在她还是他的时候安慰女孩子的方法只有带她吃大餐或者买礼物两种,连三板斧都凑不齐,效果好不好难说,反正现在己经是前女友了。
而就算是那不知道好不好使的办法林含现在也做不到,毕竟连她兜里连一个钢镚都没有。
“欸?”
略显失落低着头的文娜忽然感觉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抬头看到面前这个东方面孔的少女正一脸认真像是在举行某个神秘仪式一样抚摸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传递一点关心的情绪。
这一眼反而让林含有点慌张,摸头杀完全是从动画里学的,万一这里有什么不能摸头顶的禁忌可就尴尬了。
但在林含想着收手的时候,文娜却忽然向前用力拥抱了她,脑袋凑到耳边轻轻说道:
“谢谢。”
拥抱只维持了一小会,少女就松开了林含,脸上也恢复了平时常见的那副开朗笑容。
只见她有点嫌弃地捏了捏自己的小鼻子,又抬手扇了扇风:“去洗澡吧,都是机油和煤灰的味道。”
看文娜抱着毛巾和换洗的衣服小跑出房间,林含坐在床上,心中暗爽。
女孩子的身体也还是有点好处的嘛,要是换成原来的身体文娜可不会这么轻易抱上来。
不过机油味……
林含低头嗅了嗅,顿时露出难绷的古怪表情,手忙脚乱地洗澡去了。
根据林含自己的印象判断,现在她所生活的这个地方文明程度对应到地球大概是十九世纪末左右,电力得到初步应用,化工、医学等能提高普通人生活水平的学科也在迅速发展的时期,也多亏了这样,自己还能用上大块的香皂洗澡。
否则天知道那股煤灰和机油味得搓去几层皮才能洗掉。
有点艰难地把一盆水举过头顶倒下,冲去头发和身上的泡沫,冷水的刺激以及背后伤口残余的刺痛让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林含,肥皂用完了吗?”
“用完了……!”
林含下意识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正用毛巾擦着头发的文娜。
林含自己是被坑来厂里的黑工,平时除了能和工人一起吃那些劣质饭菜以外压根没有工钱,而文娜虽然是正式的女工,还是能操作机器的技术工人,但得到的薪水也只有同样职位男性工人的五六成,手头并不宽裕。
所以她当然是没钱像富有的中产一样去买那些宽大的浴巾或者浴袍的,能有条毛巾擦干身体就够了。
于是少女的胴体毫无遮挡的展现在了林含面前。
因为营养状况不佳,文娜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但偏偏不少部位又己经具备了女性的魅力,或许是基因影响,该瘦的地方瘦,该的地方又相当,不多脂肪几乎全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林含的脑子里此时只有一句话。
细枝结硕果。
配合颇为可爱的脸蛋,强烈的冲击力对谈过恋爱但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就无疾而终的林含来说实在是有点猝不及防。
因为平时都穿着宽大的工装又戴着口罩和头巾吗?之前完全看不出来。
“那个、身体……”
林含有点语无伦次,平时学到的那点词汇量完全憋不出几个词来表达想法。
尽管住在女工宿舍,但先前林含都是特意避开了大部分人洗澡的时间,深夜很晚才一个人偷偷跑来洗澡,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
此外也有某种对自己现在这个女性身体的羞耻感就是了。
“嗯?”
林含的反应也让文娜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她就自己找到了解释,“哦,我听说过东方的文化好像就是比较含蓄,但其实都是女孩子没关系哒。没见过其他女孩子光溜溜的样子吗?”
似乎觉得林含这副娇羞的样子很有趣,文娜恶作剧般故意原地转了一圈。
啧,要是自己的圣剑还在小丫头敢在我面前皮一个看看?
尽管这么说,她还是在吸干头发上多余的水分后用毛巾稍微挡了一下身体,然后挥了挥手,“我先去换衣服啦。”
但当经过林含的身后时,文娜的视线却在她的肩膀上停驻了片刻。
“咦,你肩膀上这个胎记好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