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程君凝又生病了,躺在她的永宁宫里有气无力,还发着高热。
迷迷瞪瞪睡了一日,头昏脑涨,喉咙痛。
傍晚的时候,母后祁泽兰回了宫。
她带着几个宫女过来,看着床榻上的程君凝,难受得泪眼婆娑。
“都是母后的错,把你们生下来,又没有能力去好好保护你们。”
程君凝咳嗽了一声,靠坐在床头,安慰祁泽兰道:“母后,不要自责,您把儿臣生下来,儿臣还要感谢您呢!”
“儿臣可是公主呢,这世上有多少人想当公主,身份尊贵,锦衣玉食的,有何不好。”
“您看,儿臣生病了,身边伺候的人一大群,要是穷苦人家的女儿病了,哪有这么好的待遇。”
“这些都是母后的功劳,把儿臣生在皇家呢。”
祁泽兰破涕为笑,“就是长了一张哄人的嘴,最会哄你母后开心了。”
说着,不知道想到何事,祁泽兰有些伤怀,“你是天下最尊贵的嫡公主,可是你的父皇偏心,又让你受苦了。”
程君凝:“没事,不过是落水后得了一点风寒,过几日就会好的。”
祁泽兰想到程君凝的婚事,“既然事情已经被程文澜说了出来,再在你父皇跟前提,他也不会发难于我,大不了和他撕破脸,这么多年我也忍受够了。”
程君凝按住祁泽兰的手背,“母后,稍安勿躁,儿臣想过,短时间内他不会提我的婚事的。”
“要不然就证实了程文澜在大殿上所言,都是真的,而不是药物导致的胡言乱语。”
“虽然谢御史已经证实了程文澜说的是假话,可是为了保护程文澜,父皇还是会把事情压下去。”
“就像大公主剽窃诗词的事,还不是被压了下去。”
祁泽兰咬牙:“那我也得去问问他,大不了我这皇后的位置不要了。”
程君凝:“母后,这么多年,父皇何时真心的帮助过我们,大皇兄的死,三皇兄被派往封地。”
“母后您哪一次没求过父皇,他最后呢,还不是没用。”
祁泽兰知道程君凝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她不甘心啊!不能眼睁睁看着程君凝被送往齐宁被老皇帝糟蹋。
程君凝知道祁泽兰在想什么,“母后,你不用管,你只需为了我们把皇后之位保住,其他我和三皇兄会想办法。”
祁泽兰点头。
而此时在白暮云的关雎宫里,程允弘手持戒尺,一下又一下的打在程文澜的手心上。
程文澜梨花带雨,跪在地上,嘴里求着情,“父皇,儿臣真的不知!”
“田萃萃送了儿臣香油,儿臣就佩戴上了,哪里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儿臣也是无辜的,父皇一定要相信儿臣。”
白暮云坐在一旁,脸色忧愁的看着程允弘的戒尺,每打一次,她的心就跟着提起。
“啊!!父皇别打儿臣了,儿臣知错了,以后再不会戴这种不明来路的东西。”程文澜叫喊着,声声凄惨。
程允弘冷硬着脸,一点没有收手的打算。
程婉莞站在白暮云身畔,眼睛看着地上的毛毯花纹,手里的帕子垂在衣袖下,神情漠然。
程文澜的后面,跪着的是田萃萃,她吓得瑟瑟发抖。
“啊!!父皇,儿臣求求您了,别打儿臣了,儿臣知错了。”
程文澜的叫喊终于让白暮云坐不住了,站起身,“皇上,老二都知道错了,要是真把她伤成这么样,最后心疼的还不是你。”
程允弘本来也不想打了,白暮云这么一说,他就丢下戒尺,“跪到外面去反省。”
程文澜疼得直哼哼,摊开着双手,红彤彤的数条印子,看着白暮云。
白暮云使眼色,让她赶紧出去。
程文澜马上起身,往门外走去。
宫女们拿出一个软垫,放在门口,程文澜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
程允弘看着地上的田萃萃,毕竟是内史的女儿,他不好处置,“你回去,让你父亲罚你吧!”
田萃萃连忙起身,道谢后赶紧离开。
程允弘被白暮云扶着坐下,“皇上,您歇会,喝口茶。”
宫人拿来茶水,程允弘喝了一口,抬眼看了眼程婉莞。
白暮云也看着大女儿,自从受罚出来后,程婉莞就愈发的少言,时常还发呆,真是令人心疼。
白暮云轻轻地扯了一下程允弘的衣袖,“皇上,老大的婚事要推到何时?”
程婉莞这才有了反应,抬起眼眸,看着程允弘和白暮云。
程允弘放下茶盏,“昨晚的事闹得太大,基本上朝中大小官员都在,这样的情形下,只有让谢砚初做老二的驸马。”
程婉莞手里帕子落在地上,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白暮云看了眼程婉莞,又道:“那老大的婚事呢?”
程允弘想也未想,“如今朝中最好的驸马人选,除了秦远铎,就是崔皓珩。”
程婉莞心中一沉,秦远铎和崔皓珩都是程君凝的裙下之臣,如今却要给她做驸马。
程允弘:“秦远铎这两年军功屡屡,是所有将领中打胜仗最多的一位。以后必将成为大夏的中流砥柱。”
白暮云打量着程婉莞的神色,然后对程允弘道:“可是秦远铎常年在外打仗,老大嫁过去岂不是独守空房?”
程允弘点头,“朕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那就只剩下崔皓珩了。”
白暮云连忙道:“你没看见昨晚崔皓珩,为了君凝都不顾身份的跳下水,而且,他和君凝还……”
白暮云的欲言又止程允弘哪里不明白,也是伤脑筋,朝中几个好的年轻官员都和程君凝传出过不好的传闻。
“那又如何!只有崔皓珩能与谢砚初比肩,朕把谢砚初给了老二,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厚此薄彼,让老大心里不舒服吧!”
跪在外面的程文澜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这一顿打没白打,果然,人想得到不属于自已东西,就一定要耍一些手段。
即便是失败了,也许还有惊喜在后面。
程婉莞手指掐着手心,凭什么程文澜做错了事,还能得到最好的。
“父皇,儿臣不愿嫁给崔廷尉,儿臣倾慕的男子是谢御史,儿臣心意已决,非他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