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寂静了片刻,立即有朝臣跳了出来。
“大使,我们大夏已经出了圣旨,你们怎么能够强人所难!一国使者,在大殿上敢轻慢我大夏公主,你就不怕杀头吗?”
齐宁大使不以为意,态度越发嚣张,“你们要杀便杀,如果你们想要两国友好,便把二公主嫁到齐宁。”
“如果要强嫁三公主,那就后果自负。”
“言尽于此,你们商议好,明日外臣需要得到结果,然后回禀我们齐宁的国君。”
齐宁使者态度跋扈,语气出格,把满朝文武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个个都想上去揍他一巴掌。
可是,理智告诉他们,在皇上还未明确态度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齐宁大使说完,就告辞离开大殿。
如此嚣张跋扈的态度,似乎已经表明一切,齐宁不怕大夏,不嫁二公主,他们就开战。
大夏百官在自已的国土上遭受了如此的窝囊之气,个个都唉声叹气。
可是,他们也深知大夏如今国力衰退,与北边的南月国年年交锋,已经耗费了不少的兵力,再与齐宁是万万不能开战的。
要不龙椅上的那位也不至于隐忍不发。
谢砚初率先拱手道:“皇上,齐宁来使其心可诛,势必要挑起两国事端,万不可落入其圈套。”
崔皓珩附和,“臣也认为齐宁有备而来,不惜开战,也要求娶二公主。”
不惜开战也要求娶二公主,这二公主的才名已经到了值得两国交战的程度了吗?
夏太尉开口,“这怕不是一个借口,借着必须娶二公主的名头,其实只是为了出师有名。”
谢砚初浓眉轻挑,一双漆黑的眼眸幽深如潭,“太尉说得极是。”
皇上忧心忡忡,“齐宁如此咄咄逼人,众卿觉得该如何是好?”
大殿之上,落针可闻,没有人敢开这个口。
谢砚初的眼眸掀起,里面的碎光星星点点,声音冷清无情,“那便只能委屈二公主,为了两国交好,前去和亲。”
所有人都沉默,这是最好,也最窝囊的办法,可是如今的大夏不能两面受敌,不然几百年的江山就要被吞噬。
皇帝沉默着,只有坐在这高位上的人才明白,这皇位究竟有多难坐。
大夏不能在他的手中陨落,那便只能韬光养晦,暗中蓄力,争取早日能够硬起拳头。
他闭眼,心中已有决断。
大殿后的程文澜早已青白着脸庞,方才她听到了什么?
谢砚初说只能委屈她,前去和亲!!
他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权臣,是如何说着这么无情又冷酷的话来的。
她在他的心里算什么?
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开口的话,他就那般平静的开了口!
谢砚初,真是混蛋!!
程文澜胸口一急,眼白一翻,晕厥过去。
程婉莞连忙接住,“文澜!”
白暮云也按着额头,不敢相信事情会转变得如此之快,看样子还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宫人们连忙扶住气急攻心的程文澜,母女三人离开。
程君凝扶住祁泽兰出了大殿。
下了台阶,祁泽兰掩饰不住的庆幸起来,“真是风云变幻,没想到事情都尘埃落定了,还有翻盘的事情发生。”
“君凝,上次中秋去了慈恩寺,母后的祈求灵验了,明日母后就去还愿。”
祁泽兰喜上眉梢,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没想到你那糟糕的名声反而救了你,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用嫁去齐宁,名声糟糕一点就糟糕一点,以后我们君凝不嫁人,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程君凝看着母后的笑容,她是真的为她好,哪怕舍弃后位也要保护她的母亲。
可是,她不想告诉她,就算舍弃了后位,他们躲到三皇子的封地,有些人也不会放过她们。
所以,后位一定要保住,将来才有逆风翻盘的几率。
“母后放心,儿臣会活得好好的。”
程君凝心里想着,即便事情没有转机,她真的嫁给了老皇帝,她也不会任由命运的摆布,一定还会抓住机会,想办法扭转人生。
只要不死,她就要向着目标而行。
百官退朝,大殿里的官员都走得七七八八,程君凝本来就是后出来的,此时的大殿外,已经稀稀疏疏,没有多少人。
所以当程君凝抬眼之际,就看到转角处的崔皓珩,他双臂抱于胸前,似有若无的瞧着她的方向。
祁泽兰也瞧见了,知道他是在等程君凝,“你去忙吧,让宫人伺候我回去。”
程君凝点头,看着祁泽兰走远,然后对着转角甩了一下脑袋,示意他出宫。
程君凝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如蝴蝶翩然,崔皓珩跟在后面,步伐沉稳如磐石。
谢砚初最后出的大殿,看着两人的背影,怔愣了一会。
随即踏下台阶,杨峰跟在他的身后。
对他耳语了一番,杨峰领命,先行出去。
半个时辰后,谢砚初出现在春月楼的一个雅间里。
这个雅间的一面对着外面,可观看春月楼的歌舞表演。人坐在里面,外面的人又看不清里面的得情况。
是个极适合谈论事情的好地方,谢砚初以前是不知道这样地方的,是来得次数多了,也从中知道了一些妙用。
谢砚初的面容没在黑暗里,声音依旧清冷,“大使做得极好,这是你的酬劳。”
齐宁大使客气的道:“少主,能为您做事,是卑职的荣幸,这些万万使不得。”
谢砚初:“事情做得好,必然要犒赏,其他的进程就按照我说的来,事情办好,你在齐宁的官职马上就能晋升一级。”
齐宁大使连忙恭维道:“多谢少主提拔,卑职必定鞠躬尽瘁。”
谢砚初不再言语,而是起身离去。
出了门,谢砚初看着楼梯。
杨峰道:“大人,三公主在上面。”
“走,去看看。”谢砚初抬步,挺拔高挑的身影往楼上而去。
春月楼的雅间里,程君凝上了几个菜,摆了两壶好酒,与崔皓珩对饮。
“来,干一杯,庆祝危险解除。”程君凝举着粉白精巧的酒杯,玉指扣在上面,交相辉映,白皙又少女。
崔皓珩换了一身的雪白袍子,宽松的挂在身上,像游历在山川间的清贵公子哥,随意又浪荡。
一双潋滟的眼神荡漾着水光,蓝白相间的酒杯轻轻碰撞,发出轻妙的声音,“庆祝三公主不用嫁给糟老头子,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