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两人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刺激着舌尖,而后是甘甜流转,让人精神振奋。
程君凝玉白的手拿着筷子,夹起一块玲珑脆藕丸,放入口中,或许是今日心情甚好,这酒这菜都分外的可口。
“好险,还以为我的计划失败了呢?当时我都想好嫁过去以后,要如何反杀回来!”
崔皓珩捏着雪白的衣袖,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的吃完,才抬眼看程君凝,“就知道你不会坐以待毙,说来听听。”
程君凝得意的歪了两下脑袋,“知道父皇打算将我嫁给老皇帝以后,我就双管齐下,一个你知道的,就是想找驸马。”
“另外一个就是派人去齐宁,宣传了一下本公主的光辉事迹,顺便凸显我那长姐的冰清玉洁。”
崔皓珩含笑望着她,任人鱼肉确实不是她的做派。
程君凝眼眸水润润的,带着狡黠的光芒,“她们不是最爱就是这种对比,常常夸大我的事迹,无中生有,贬低拉扯我,彰显她们的品节高尚吗?”
“这一次我只是用了她们常用的伎俩,让齐宁百姓也知晓大夏的长公主如何的清水芙蓉。”
说到这,程君凝秀美的眉头皱起,“为何今日求娶的会是二公主?”
应该求娶大公主才对啊!
虽然她们两姐妹谁嫁都行,可是这明显和她的计划有出入。
崔皓珩是中秋才知道这件事的,仅仅十几天,根本来不及部署,他也不太明白。
就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被敲响。
程君凝看着雅室的门,能来这里的没有几个人,就示意丫鬟小玉去开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看清门外的人,程君凝眉眼一弯,立即站起身,笑意盈盈的邀请,“谢御史来了,快进来!”
看着矮桌旁的崔皓珩,谢砚初提步进屋的动作慢了几分。
开门之前,杨峰耳朵尖,听到里面的最后一句话,担心他们家的大人不会说,连忙在门口道:“三公主想知道为何是二公主,您得感谢我家大人。”
程君凝迟疑片刻,瞬间明白过来,提着裙子就跑到谢砚初跟前,一张莹白俏丽的脸仰望着他。
“是谢御史做的吗?你速度也太迅猛了?”
谢砚初打量着程君凝,她的眼神兴奋,神情丰富,带着一脸的崇拜和不可思议。
手也拉着他的衣袖,把他往屋里带。
崔皓珩看着程君凝的手,收回目光,骨节分明的手拿起酒杯,喝了两口。
“快进来,”程君凝把迟疑的谢砚初引进屋子,回头又对杨峰说:“你也进屋,里面暖和。”
杨峰抱着剑,一脸的浩然正气,“不了,三公主,卑职还是在外面守着好了。”
程君凝也不勉强他,让小玉拿了一些食物给杨峰打发时间。
程君凝给谢砚初倒了一杯酒,递给他,然后拿起自已的酒杯,“谢御史,敬你一杯,多谢你的帮助,不然,今日本公主就该躲在春月楼里哭了。”
程君凝说得真诚,眼底还泛着一些红痕,看着有些楚楚可怜,谢砚初进屋前的一点小情绪瞬间消弭。
手中的酒杯送到嘴边,学着程君凝的喝酒方式,一饮而尽。
辛辣贯穿耳鼻,有些呛。
“今日的酒有些烈。”谢砚初放下酒盏。
程君凝笑笑,“确实有些烈,不过回甘很好。”
她笑盈盈的望着他,“现在是不是好很多。”
谢砚初点头。
程君凝道:“这酒的味道就是我今日的心路历程,真是峰回路转。”
“原来如此,我就说今日的酒怎么如此辛辣。”崔皓珩单手托着下巴,洁白的衣袖落在手腕,堆叠成雪,映衬着他的脸色酡红如霞。
谢砚初:“倒是应景。”
“谢御史是如何让齐宁非二公主不可的?”程君凝眸光水亮,一脸倾心的凝视着他,眼底的倾慕之情溢满。
谢砚初收回目光,落在桌面上,“与三公主的办法不谋而合。”
“可是,他们还是选择了你的,可见,你的谋略更加的高明,”程君凝毫不吝啬的夸赞。
程君凝是有些慕强的,对于强者,她会警惕并且学习,人生漫长,如果再次遇到类似的事情,她也能游刃有余。
她眸光太过直白,如同夏日热烈炙烧的阳光,不可忽视。
谢砚初垂下眼帘,慢条斯理的开口,“只是加强了些许。”
“比如?”程君凝虚心请教。
看着程君凝一脸的求知若渴,谢砚初有些无奈,此事他并不想她知晓的,哪知杨峰如此多嘴。
只好耐心道:“比如编成故事,印刷成传记,免费发放。让说书先生连日的说唱,有心的传播到皇宫内院,以上皆可让事情加倍渲染。”
程君凝连连点头,确实比她的行之有效。
想明白后,又倒满酒杯,“再敬谢御史一杯,救命之恩不言谢。”
谢砚初看着那张笑眯眯的小脸,捏着酒杯,只好又喝了一杯。
崔皓珩看着两人,闷闷的喝了一口。
“田忠良那边怎么样?”谢砚初问。
提起这事崔皓珩就心烦意乱,“他一个人背了,不愿意说出上面的人。”
程君凝不禁道:“这是打算让整个田家都跟着陪葬吗?田忠良可真是忠诚!看来他上面的人给了天大的好处。”
在这个人人逐利的年代,她根本不相信什么忠心不二,这样的人根本做不出来倒卖赈灾粮的事情来。
谢砚初:“黄屈呢?”
“跑了。”崔皓珩一直派人盯着,还是被他跑了。
“不怕,我们不是还有一根线索吗?”程君凝眼神平静。
崔皓珩挑眉,他们何时还有另外一条线索?他怎么不知道?
“倒卖赈灾粮食的银票,根据兑票我这边已经查到银子的去向。”程君凝轻笑着,眼底有些情绪在酝酿。
谢砚初眼神幽深,薄唇微抿。
“其中最多是汇到勃州云县。”程君凝起身,从侧面的柜子里拿出两张兑票,分别推到谢砚初和崔皓珩的跟前。
谢砚初拿起,看着兑票上的钱庄地址,“这是一个偏僻且贫瘠的州县,他们把银子转运到那里作甚?”
崔皓珩也看着手中的兑票,“我查过,黄屈也去过这个地方,看来要派人去云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