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弘神色严厉,“还不给谢砚初赔礼道歉!”
程婉莞还想辩解,被白暮云用眼神制止,从未受过如此冤屈的她,胸口剧烈的起伏。
不情不愿的对着谢砚初准备行礼,却被打断。
“大公主该道歉的人是皇后和三公主,微臣以为大公主是贵女典范,行为举止皆上品,可是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遵守。”
“见到皇后直呼‘皇后’,并且在皇后跟前自称‘本宫’。”
说着,谢砚初拿出官职印章,怼到程婉莞面前,“今日本官以司隶校尉一职弹劾大公主,以下犯上,目无尊长,犯下大不敬之罪。”
众人一听都愣住,大不敬之罪属于十恶不赦中一项,若是被认定罪证确凿,大公主后半辈子都完了。
程允弘早就预防此事的发生,所以才勒令程婉莞赶紧认罪,别让谢砚初抓住把柄。
哪知这谢砚初非但没有网开一面,还雷厉风行的要定程婉莞的罪行。
程婉莞还沉浸在对程君凝的仇恨之中,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白暮云横行多年,早就不记得该怎么敬重皇后这一号人物了,自然也不以为意。
“大夏律规定,对皇上、皇后等尊长言语冒犯,轻则打入地牢,重则腰斩。”
“大公主贵为公主,却带头对皇后言语轻慢,还在皇后的寝宫滋事寻事,罪加一等。”
程允弘越听越揪心,连忙制止,“谢御史,且慢。”
谢砚初不卑不亢,微微拱手,“皇上请讲。”
程允弘脸色变得和善起来,“今日是驸马陪伴三公主回门之日,此等事宜等到改日再说,饭菜已经摆好,先用膳吧。”
谢砚初一脸的刚正不阿,“多谢皇上美意,微臣不饿,此事关乎尊卑有序,皇室威严,微臣在其位就要尽其职,必定是要竭尽全力,惩治犯者。”
“大夏律法,约束的不止是百姓,王上犯罪,与庶民同罪。大公主乃天下女子之表率,断不可姑息,助长此风。”
“还请皇上不要姑息包庇。”
程允弘叹了口气,揉捏着太阳穴,这谢砚初真是得理不饶人,这是铁了心要严惩到底。
为了事情不闹得更大,程允弘只得妥协道:“谢御史说得极是,大公主以下犯上,对皇后大不敬,打入天牢。”
大公主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程允弘的袖袍,“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没有打三公主。”
程允弘怕谢砚初变本加厉,一脚踢开程婉莞,“孽障,还不去祈求皇后的原谅,皇后宽宏大量,必能免你牢狱之灾。”
程婉莞听出程允弘的弦外之音,连忙跪爬到祁泽兰脚下,扯住她的裙摆。
“母后,您是儿臣的母后,是儿臣不对,儿臣口无遮拦,儿臣知错了,请母后原谅儿臣。”
说完,便在皇后脚下连续的磕头。
程婉莞坐过一个月的监狱,她太知道收监之苦,整日的关在牢笼里度日如年。
如果再让她入狱,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程君凝吓一跳,有点震惊,不敢看面前的一切,这真的是真的吗?
以往这局面都是反过来的,跪在地上的人应该是她。
求饶的也是她!
谢砚初真的太好用了吧!几句话就让程婉莞就地求饶,她那皇帝老爹还不敢硬性包庇。
这世家的威力也太大了吧!完全超出她的意料之外。
祁泽兰也很意外,她在这后宫多年,皇上虽然给了她后位,可是荣誉都给了白暮云母子。
为了让三个孩子平安长大,她都是能忍则忍,不能忍也合着血泪忍着。
很多事都当做没听见,没看见,看见听见都当瞎子聋子。
第一次有儿女之外的人为她出头,祁泽兰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白暮云见祁泽兰不为所动,心下着急,害怕程婉莞再次收监,也跪了下去,匍匐在地。
“皇后娘娘,要怪就怪臣妾吧,是臣妾教子无方,您就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一次就饶过她吧!”
祁泽兰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白暮云跪在她的面前,想起这些年的苦难,瞬间就不值起来。
特别是她的大皇子程谦霈,极大可能就是死在她的手里,她日日看着仇人逍遥快活,却不能亲手杀了她。
不是顾忌着程君凝和程谦澈,她早就与之不死不休。
这点眼泪在祁泽兰看来,就是毒蛇的獠牙,如今谢砚初愿意帮助她们,她怎可轻易的原谅。
便冷着脸,声音清寒,“一切全凭谢御史发落。”
白暮云见祁泽兰这儿求不通,想折煞程君凝,转过身子,朝着程君凝跪拜请求。
程婉莞见状,也连忙跪向程君凝。
虽然她嫡公主的身份高过白暮云,白暮云这一跪,程君凝受得起。
可是有皇上的特许,在这后宫里白暮云的身份是高于程君凝的。
她这一招根本就是让皇上心疼,也表明她们的态度,如果祁泽兰再不原谅,就是不宽宏大量,不配做天下女子的表率。
不待她们开口,程君凝连忙对着皇贵妃跪下,“皇贵妃使不得,您这样是要害儿臣,您是长辈,儿臣受不起您这一跪,父皇会打死儿臣的。”
程君凝的一句‘打死儿臣’让谢砚初眉眼都含霜,袖中藏着的拳头,骨节处都捏得发白。
程允弘:“程君凝,你倒是会影射父皇了,朕何曾打死过你?要是打死了你,你如今怎地还好好的活着。”
“祁泽兰,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恐怕不少在他人面前编排朕,朕的名声怕是已经被她败坏。”
“朕乃一国之君,今所言,也有以上犯下,目无尊长的大不敬之罪。”
祁泽兰咬牙,这根本就是程允弘欲救白暮云母女,用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程君凝和她的头上,然后想以此抵消程婉莞的罪责。
真是一个好皇帝!好丈夫!好父皇!
“皇上,你如此偏袒,臣妾自然无话可说。”祁泽兰母女一直备受欺凌,早就对这些偏袒见怪不怪,根本不愿意辩驳。
因为结果他们都知道。
皇上要护下谁,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程允弘眼中的怒火熄灭,他是这大夏的主,喜欢谁就宠着谁,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谢砚初从容的走到程君凝身边,对着程允弘道:“皇上。”
程允弘赢了这场看似没有硝烟的战场,面上舒爽了不少,“谢御史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