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你后天晚上可有什么安排?”
“可是有什么事?”
云章转过身:
“你觉得岑海昭为何要杀焦岩啊?”
鸿雁有些疑惑,这件案子不归她管,这些事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没等她作答,云章就又自顾自地开口:
“除夕夜,你去一趟清莲桥,问问岑星漆,顺便告诉他,岑纾北可是已经见到岑殁了。”
“是。”
鸿雁对云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卖岑殁感到不满,但他毕竟只是给了岑星漆一些模糊的情报,还不足以威胁到岑殁如今的生活。
看来,这个除夕,又不能好好过了。
鸿雁暗暗叹息,还和往常一样跟在楼主身旁。
……
“岑纾北,躺下。”
岑纾北乖乖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这也太听话了,
“那天你背我去七方馆,就是……我有说什么吗?”
“……”
“没有就说没……”
“有。”
有?还好问了。
“说了什么?”
“娘。”
“啊?我是男的。”
“你说了……‘娘,别走,带上……我’。”
象子尾的头脑中闪过模糊地画面,头有些疼:
“什么时候说的?”
“你抓着我的衣服……不松手,我只好……把那一块……割下来,那个时候……你说的。”
“说起来,我一直认床,只有在棺材里睡得着,那天我躺到床上也是很快就醒了,你背了我一路,我为什么都没什么感觉呢?”
“不……知道。”
象子尾已经很多年没喊过娘了,他本以为自已怎么也想不起来的那段过往再也不会被提及,这次问岑纾北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不曾想真是问出了点东西来。
可是,还是想不起来啊。
他叹了口气:
“睡吧。”
药效还没过,岑纾北木然地闭上了眼睛。
……
“疏王殿下让你们来的?”
“不是,是我自已要来的。言姑娘你,还好吗?嗯……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受罚?”
柳白小心地瞟岑殁几眼。
“现在还没有。等我伤好了,会去领罚的。”
柳白内心的愧疚又加一层,头低的都快断了。
“方才你替我隐瞒,多谢。”
“没什么的,不过,姑娘你的脸被看到了没问题吗?你若是不愿意,可以像你对岑公子一样,把我们的记忆也……抹掉。”
柳白越说声音越小,他能感觉到这位言姑娘不愿意与他人扯上关系。可是自已也不想失去有关她的记忆,遇到各色各样的人,产生各色各样的联系,每一次的相聚都是他所珍惜的。他不能理解言姑娘为何对此避之不及,但如果这些对她来说是负担,自已也愿意离开她的世界。
“不必,这件案子还没完,以后我们很可能还会再见的,况且,没有任务要求,我也要不来傀儡香。”
“这样啊。也好,也好。”
“到了。”
柳白看着躺在冰棺中的谢雨,和薛次给的消息一模一样,她的表情平静,没有半分痛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关于那上面写的冲州之案,可有查到什么?”
柳白摇了摇头:
“现在还没发现当年惨案有什么遗漏之处。”
“只是为了这几句毫无依据的话,就杀了焦掌柜和谢夫人。”
岑殁冷笑一声,
“到头来,我们还是知道了这……”
岑殁的话戛然而止,柳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两人看向对方,柳白已然失去组织语言的能力,嘴巴张张合合,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岑殁见他这样,按住他因为激动抬起的手,示意他由自已来说:
“如果我是岑海昭,那张纸对我有着巨大的威胁,我会优先找出那张纸,毁掉它,并且将看到那张纸的人全部杀掉。最重要的是,我绝不会派岑佳意来处理此事,他没有杀人的经验,还好大喜功,很有可能走漏风声,我必须派行事果断狠厉没有二心并且嘴严的人来解决。”
柳白猛吸一口气:
“对!如此说来,岑相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凭这几句话,根本奈何不了他。”
“那他为何要杀焦掌柜?谢夫人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岑纾北,他可能会知道一些内情。”
岑殁知道柳白的提议是当下最好的解决方式,岑纾北此刻知无不言,又是他们中唯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可自已不敢过去。
“我来问吧。”
岑殁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啊?”
“言姑娘你不是不想见到岑公子吗?呃……也不是,就是……不想让他记住你,那就我来问好了。”
“可以吗?”
“当然了!”
柳白冲着她微笑着点头。
“谢谢你。”
“不必客气。”
……
“回来了,她呢?”
“那位姑娘还有别的事,让我先走了。”
“那我们也走吧。”
象子尾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又去拉岑纾北。
见柳白死盯着熟睡中的岑纾北,也不上前帮忙,象子尾有亿点无语:
“喂,发什么呆呢?快来帮忙啊。”
“啊,好。我来背。”
柳白背着岑纾北,但背不太动,象子尾在后面把岑纾北的腿往上抬,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带着岑纾北离开了这个阴暗潮湿的狭长地道。
一走出地道,他们就把岑纾北放下,喘着气,坐了下来:
“累死了,他看着瘦,怎么这么沉?”
“可能是因为岑公子个子高吧?”
柳白趁着关暗门的间隙自以为隐蔽地掐了掐岑纾北的胳膊。
“干什么呢?”
柳白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没干什么啊,能干什么?”
“我都看见了,你要喊他起来啊?”
“没有!”
“那你和他有仇啊?”
“没有!!”
“……”
象子尾的眼皮跳了跳,他觉得自已好累,好想回棺材:
“岑公子,醒醒!”
说着,他摇了摇岑纾北。
“你这是?”
“我累了,现在就要去睡觉。你要自已把他背回岑府吗?”
柳白摇了摇头。
“那你在这等他醒?”
柳白又摇了摇头。
“那就和我一起,把他喊醒。”
柳白点了点头。
“那你倒是喊啊。”
“哦……好。岑公子,醒醒!”
岑纾北在两人共同的努力下终于转醒:
“嘶……”
“怎么了?”
柳白和象子尾伸手去扶,岑纾北笑着摇了摇头,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撑着地,坐了起来:
“没什么,就是头有点疼,还有点晕。摸了摸好像有个包,可能是摔到了。”
想到岑纾北直挺挺躺下的模样,象子尾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啊对了,岑公子,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说话不结巴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说真话。
虽然这么想,但柳白还是问了,躲在暗门的岑殁将耳朵贴紧了门。
“问我?没问题,请吧。”
岑纾北看向柳白,他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眼睛让柳白选择了相信他:
“岑公子可知令尊为何要,就是,要……”
“为何要杀焦掌柜?”
象子尾见柳白支支吾吾,替他提出了问题。
柳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我也不知。我就只听到父亲让二哥去杀了焦掌柜,就是略有弯绕,我估计二哥没往杀人上去想,就有了后面的事了。抱歉,没帮上你的忙。”
岑纾北微笑着致歉,柳白连忙表示没关系,在象子尾的抱怨声中,三人一起离开,和来时一样坐上马车,到了亭子那里。之后就各回各家了。
岑殁也在不久后收到了鸿雁不能一起过除夕的消息,百无聊赖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