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呢。”
苏月委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毫无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
楼主坐在她的对面,淡定反击。
“还有几个人,也一并出来吧。”
苏月委伸了个懒腰,招呼着躲在屏风后的几人。
“我们聊的东西没什么听不得的。”
“他们在我就不说了。”
苏月委眼珠一转,莞尔一笑,
“我只想说与你听。”
楼主不为所动,直接进入正题:
“如你所言,星汉死了。死因未明,但仵作的猜测和你所说能对得上。羌笛仍然昏迷不醒。”
提到羌笛,苏月委认真起来:
“能查到白语是怎么了吗?”
“你不告诉我是何人劫走了她,我该如何查起?”
“少装蒜了,云籁明明就知道什么。”
“云籁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再进一步的事,她也无从查起。”
楼主拿起盒子和铃铛,走到她身旁,将东西递给她:
“你可看好了,这盒子不是你给焦近财的那个。”
苏月委愣了一下,还是将东西接过,借着烛光,细细端详:
“不错,那个颜色更深。”
“鸿雁查了,这种盒子早就已经不再售卖,现如今只剩两个。一个在这里,另一个你给了焦近财。那里面很有可能有左右羌笛生死的东西。而那盒子……”
苏月委手一抖,铃铛落在地上,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这里回荡,在场之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等到铃声停下楼主才继续道:
“那盒子丢了。疏王留在这里的人中有细作,恐怕就是他绑走了羌笛,将这个盒子给送了过去,要了星汉的命。他是谁?”
苏月委将袖口揉得皱皱巴巴,最终还是妥协了:
“鹧鸪未泣残花血,南风曾托盛柳决。月华厌水敲空穴,纸鸢翻穹抵宫阙。他自称纸鸢,带着面具,衣衫宽大,看不清面容和身形。”
楼主回头,看了看屏风,后面的人立刻会意,岑殁领着柳白、柳茭、象子尾和古侃一起离开。只剩云籁和周妖还留在那里。
两人从屏风后走出,站在楼主身侧。
“现在,该说点他们听不得的事了。”
一股压迫感瞬间蔓延开来,苏月委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
“什么事啊?”
她扣着袖子,不敢抬头。
“千影楼里和你联络的人,是谁?”
楼主问道。
苏月委吐了口气,笑了出来,虽然很是勉强:
“你果然没变。以你之能,怎么可能猜不到呢?不敢相信?那我偏要亲口说与你听。千影楼里能躲过你的耳目,与我这个叛徒私自往来的,就只有……”
“好了。”
云籁适时阻止苏月委,她也识趣地住口,抬手捂住嘴巴,看着楼主,点头,眼中写满了不安和惶恐。
周妖和楼主一起离开,苏月委也站起身来,被云籁拦下:
“你就留在这里吧。”
苏月委想动手,可她的每一招都被云籁轻松化解,她自知不敌,只好坐了回去:
“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不怕我逃了?”
云籁笑了笑:
“你若觉得自已有本事逃,尽可一试,我在外面等你。”
她留下这句话,径直离开。
苏月委一人留在这里,一方面为自已三年后与楼主、周妖和云籁三人再见时已被甩下一截不甘,另一方面又庆幸今日见到的是这几个人,这才至今都没被问罪。现在她只盼着能早日见到羌笛。
“所以,果然是他,你早就知道了吧?有什么还不信的。”
周妖发出被找过来加班后的第一声抱怨。
“毒蝎,此事非同小可,自然是要谨慎。不过他此次确实过火了,连我都被瞒着。”
云籁开口解释。
周妖点了点头: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周妖看向楼主,企图从他的脸上捕捉到平日里见不到的情绪。
“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鸿雁,你帮我告诉他,今夜,右皇台上见。”
“鸿雁领命。”
周妖没能从他的脸上找出异样,有些泄气。
……
“果然是内部出了问题吧,告诉薛次,还是我们自已查?”
象子尾询问柳白的意见。
“我……”
“交给薛大人就好了吧,疏王殿下的人和你应该没那么熟悉,你连人都不认识,又有什么可查的呢?”
柳茭打断柳白,但她说得确实有理。
象子尾是无所谓的,无论是他们自已查,还是薛次查,都不会有自已什么事。
他和岑殁都不吱声,等待着柳白的回答。
“好吧。”
柳白垂头丧气,但还是同意了。疏王再信任他,也不可能让他真正了解自已手下的人。
“那我去跟薛次说。话说你们刚才诓那姑娘,真的没事吗?”
此话一出,几人一齐看向古侃。他从他们的眼中读出了疑惑。他明白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
“那盒子,真丢了?”
几人齐齐点头,古侃被迫接受事实,
“什么时候的事?”
“疏王殿下走的那天,薛次等人送他离去,回来的时候就只见到留下的人被放倒,盒子也不见了。”
柳白答道。
“我们也是今早去问了才知道的。”
象子尾补充。
古侃叹了口气。
“姑娘,今日多谢你了。”
柳白行礼致谢。
“不必客气。”
象子尾瞥了岑殁一眼,她带着面纱,看不清脸。
算了,她是谁不重要。
他们一起离开了千影楼。
就在今早,象子尾醒来时,地上躺着的人还没有醒来。他无意间发现那些人和去找谢夫人时岑纾北的反应一样。
果然有什么东西能控人心智,这里就有。不知能不能帮我……算了,太危险了。不知道那几个人走了没,还是先不回去保险吧。去哪儿好呢?都忙着拜年呢,随便走走好了。
终于只剩象子尾一人,他茫然地在街上游走,突然,一声“象公子”叫住了他。
他僵硬地转身,果不其然,是岑纾北。
“你不是那个仵作吗?怎么在这?”
岑弃悲也走了过来。
“闲来无事,随便走走。”
象子尾敷衍但真实地答道。
岑纾北压低声音:
“象公子,昨晚之事如何了?”
“查得差不多了,岑公子不必担心,此事我们处理就好。”
“有劳了。”
岑纾北不再多言,和岑弃悲一起离开。
“感觉又有点累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只有象子尾形单影只。他不知道自已的亲人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看着人流,果然自已还是格格不入。
他停下,又再次迈出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