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倾洒,喜鹊在枝头欢唱,草的嫩芽顶开雪被,贪婪地吸收着阳光雨露,桃花树下,她身着一身单薄的白衣,眉眼含笑。突然,她脸色大变,痛苦万分,吐出一口血。她无措地朝树上伸出手,另一只手使劲抓住地上的泥土,指尖很快渗出鲜血,混着土沾了满手。她咬着牙,树上只有新长出的嫩叶,没有谁能回应她的求助。风一吹,露水滴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无力地落下,彻底没了力气,眼角一滴泪流出,一世之苦尽在于此,随后她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
“柳公子,这位是沈居恩沈公子,他会画像,肯定能帮到你们,就带着他一起吧。”
薛次亲自带着沈居恩过来,柳白不好拒绝,只得答应:
“在下柳白,字翕。沈公子安好。”
柳白拱手行礼。
沈居恩也给予回应:
“在下姓沈名幸字居恩,叫我沈居恩就好。”
“那我就先走了,祝几位行事顺利。”
薛次行礼辞别。
“那我们现在去何处啊?”
“我有一个仵作朋友,他去验尸了,你既然会画像,就先和我一道去见个人,他在彭家当差,说是看到了可疑之人,你看能不能画下来。”
沈居恩点点头:
“好,我定然会将那人定于纸上,以便公子查明真相。”
柳白也笑笑,两人一同离开。
“他们走了。”
“走,跟过去。”
柳茭和古侃探出头来,悄悄跟在二人身后。
除夕夜。
“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茭目光闪躲,但还是对古侃发出邀请。
“我?好啊~”
古侃心头莫名涌起一股骄傲感。
跟着柳茭跑到一旁。
“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瑞王殿下,还望您……”
“没事。”
古侃抬手,打断柳茭的道歉,
“柳姑娘无需挂怀,本王向来不拘小节,更何况你是柳翕的姐姐……”
古侃以为自已展现出了无比的大气和宽厚,殊不知在柳茭眼中,他凹造型的模样和话语一结合,自大又轻浮,让她莫名火大。
“殿下不计较,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一事相求。”
柳茭打断他的话,道出了自已的目的,
“这种事,该是官员来办,我柳家是商贾之家,我弟弟是没有做官的可能的。今日疏王殿下不计较他的出身,让他有事可做,我万分感谢。只是这种事还是有着不小的危险,他没有自保的能力,实在是不适合再掺和了。我人微言轻,如若此次,我不认为他有继续做下去的能力,还望殿下替我在疏王殿下面前说明此事。”
古侃想了想:
“我拒绝。柳翕是我的朋友,他想做的事,我绝不拦着。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次……不是,下一次,这两次查案合起来,如果你仍然没有改观,我就不会再来找他了。但如果……是他自已想查,疏王殿下的人认可的话,我也不会插手。”
就结果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柳白所经手的案子几乎都是疏王交给他的,本就与瑞王无关。
柳茭气得想笑:
“瑞王殿下这是不管不闻不插手不进言,与以往有何不同?”
“那你说怎么办?”
柳茭眼珠一转:
“我是商人,唯利是图。我了解他,我弟弟想做这些事,我就算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想法子出去的。既然您不帮我,我也只能想些其他法子了。”
她伸出手,
“我要黄金百两。如果他没能在两次机会中得到我的认可,以后每一次,都要给我这么些钱,否则,我就带着他离开京城,天下之大,等他收到消息,定然是赶不上了。”
古侃不解地看着她:
“为什么?你就这么不希望他开心吗?”
柳茭收回手:
“疏王殿下今日用他,明日就可以弃他。他做的事对柳家来说毫无益处,对他自已来说,也不过是一时之事,哪天性命交待在外面也未可知。我何尝不想他能从事自已喜欢之事,但如果弊大于利,我也不能完全坐视不理。其他的事就看他的表现吧,多说无益。”
柳茭转身,朝着那边走去,古侃也只得跟上。暗暗为柳白捏了把汗。
你可加把劲,我看你这个姐姐可不是能随便糊弄过去的。
但很可惜,星汉之死,柳白没能帮上忙。
彭家老爷的近卫死在废弃的偏院里。这是柳白在除夕之后接手的第一桩案子。
……
“画好了,是这样吗?”
沈居恩将画纸递给当晚在彭家巡夜的家丁。
“对,就是长这样!这废院平日里都没人来,昨天晚上看到她,没多久就出了人命,肯定是她干的!得亏我留了个心眼,记住了她长什么样,不然就要让她跑了。”
柳白笑笑,招呼他离开。
家丁走后,他来到沈居恩身边:
“沈公子当真是有本事,凭他几句话就把人画了出来。”
沈居恩看着画,满意地笑笑:
“能帮上忙就好,这是我该做的。”
柳白接过画,笑容消失,他眉头微蹙:
“这画……”
“有什么问题吗?”
他面露难色,摇摇头:
“没什么,我那个朋友想必已经验完尸了,我得快些过去,否则他就要走人了。”
柳白说完,将画像仔细收起,快步离开。
沈居恩脸色一沉,随即恢复平静,跟上柳白。
“出来了出来了。”
古侃和柳茭的动静引起了沈居恩的注意,他回头看去,古侃拉着柳茭躲了起来。这一回头,让柳茭成功注意到他。
沈居恩没直接逮到人,但没有放下戒心。他快走两步,追上柳白。
“我好像认识他。”
“啊?”
古侃看着沈居恩离开才再探出头来。
“沈 居 恩。”
柳茭说出他的名字。
“他怎么了?”
“就是跟我弟弟一起的那个人,我认识。”
“所以呢?”
“没什么,就随口一说。”
柳茭没有选择声张,人命关天,万万不敢胡乱言语。
柳白紧紧攥着拳头,他越走越快,心烦意乱。
这画中之人,莫不是言姑娘?是她干的吗?不一定,只是有人看到她在这里,说不定只是碰巧。
“来了?”
象子尾看柳白急匆匆赶到,站起身来。
“怎么样?”
“他身上有很多伤,屋里面也乱七八糟的,应该是死之前跟什么人有过冲突,但据我判断,他是中毒身亡的。”
“什么毒?”
象子尾看了看柳白,坐下:
“埜晶粉。如果是直接吸入的,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要人性命,仅仅是触碰到也会中毒,不过毒发很慢。这东西很罕见,要么自已去弄,将开春新长出的草与石头接触的地方磨下,一点点收集起来,哪怕有有半分杂质都不能用。经过数十道工序才能弄出一点点,进行每一道工序的环境都有要求。总之就是很难自已搞来。卖这东西的人很少,而且很贵。他就是吸入了之后死的,没有慢性中毒的迹象。”
“那你还不赶紧去把你的手洗了,留着毒等死吗?”
柳茭冲着象子尾喊道。
“会溶到水里再进入我的身体的。”
象子尾对于柳茭的突然出现没有半分惊讶,
“不过,我只是碰到了一丢丢,没有吸入,又不是长期接触,管周妖拿点药就行了。”
柳茭这才放心不少。
“她来看你办案,你们好好聊。”
古侃尴尬地走了出来,说完就要逃离现场。
“来都来了,就多待一会儿吧。您武功好,有您跟着,绝祎姐也放心。”
象子尾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挽留。
“那你都这么说了,本王自然是要留下的。”
古侃得了夸奖,立刻收回了往外迈的脚。
“那我和象子尾去拿药,你看好他。”
柳茭推着象子尾往外走,古侃自信地笑笑,表示自已一定不负所托。
“啊,那位就是仵作,他叫象子尾。”
柳白赔笑着,为沈居恩介绍了象子尾。
“好,我记下了。”
沈居恩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满是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