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给你,一日一次,可得好好喝。”
周七七将药包递给象子尾。
象子尾将其接过:
“知道了。说到底是慢性毒,只要不是天天碰,及时就医,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你别掉以轻心,别人给你下毒还能让你知道吗?”
柳茭看着他那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就来气。
“我这不是好好拿药了吗?你就别生气了。”
象子尾面无表情地安抚。
“你不满柳白查命案,却不阻止象子尾掺和,你并不是因为柳白查案而不乐意吧。”
周妖的出现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你过来干什么呀?”
“我累了,想歇歇,你去前面替我一会儿。”
周七七翻了个白眼,还是去了。
“象子尾记在柳家门下,他也是不能为官的,你从未指责半分,却对柳白不依不饶,该不会是你这个当姐姐的偏心,只顾柳白的前程,不管象子尾的将来。也可以理解,毕竟柳白才是你的亲弟弟。”
“你……”
柳茭想给他一拳,但忍住了。
她看向象子尾,想开口解释。
“没事,我不在意,绝祎姐和伯父伯母待我如何,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况且,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柳白查命案。”
周妖“嗖”地一下出现在象子尾跟前:
“为什么呀?”
他八卦的视线让象子尾很不自在,象子尾往柳茭身边挪了挪:
“他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之前在岑家老宅,他直到被人关进地窖才反应过来,就是因为他信任协助我们查案的赵管家。这种事以后还会有,凶手敢杀别人,也就敢要他的性命,他的行为无异于将利剑悬于头顶,说不好,案子没查完,自已的命也会搭进去。”
柳茭往前站,挡在象子尾跟前:
“人命关天,他没有这个本事,就该收手。”
周妖自觉后退:
“不无道理。但你之前怎么不管?”
“我可没那么闲,前两年我一直在外跑生意。”
“哦~我倒是把这茬忘了。那你爹娘怎么想?”
“什么意思?”
周妖认真起来:
“当今陛下幼年即位,朝政把持在太后手中。近年来,陛下虽有夺权倾向,但还未成气候。岑相的正妻简寄是太后的义妹,太后娘娘和岑相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他们权势滔天,陛下也在寻求破局之法。疏王殿下执掌兵权,他主动向陛下示好,你父母对柳白的事不闻不问,其实就是在暗暗向陛下投诚。”
他走到柳茭身边,
“我劝你仔细掂量掂量,莫要引火烧身。”
说罢,他往前厅走去,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如果,有一个会武功,又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和柳白一起查案,你是不是就会放心了?”
“啊?”
柳茭和象子尾齐齐发出疑问。
“没事。记得喝药。”
周妖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喜滋滋地离开了。
“能行吗?”
柳茭发出了由衷的疑问。
“能。他查案时有我,现在又多了一个,再有其他人也不是不行吧?”
象子尾拎起药包,
“我先走了。”
“哎,去柳府,把药煎好,当着我面喝下去。”
“你不去彭家吗?”
“二位有事的话,我可以煎药,在柳府等二位回来。”
狗子怯生生探出头来,弱弱地说。
“可以,那我先去睡了,戌时过去,辛苦你了。”
他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柳茭也立刻回了彭家,临走时还不忘让狗子告诉自已父母给象子尾安排晚饭。
……
“怎么样?”
“行凶之人已有眉目,是名女子,昨夜她来了此处,被巡逻的人看到了。”
沈居恩答道,
“她穿着夜行衣,深夜在此,着实可疑。”
彭老爷的脸色难看起来,毫无真相大白的轻松。
古侃无意间补上最后一刀:
“沈公子画了她的画像,惟妙惟肖,请您过目。”
沈居恩从袖口抽出画卷,手微微颤抖,但又坚定无比地呈给彭老爷,一张画纸承载着他的心血和数人的生命,胜过千钧重。
彭老爷比沈居恩更紧张。他紧紧攥着画,深吸一口气,看到画上那张脸的时候,目光复杂,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他指尖泛白,眼中含泪,秤砣往外多走了一个刻度,再也回不到平衡之际。
沈居恩伸手扶住他,力道很大,直到彭老爷身后的家丁上前,他才将手松开,紧紧攥着拳头。
柳白没料到彭老爷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彭老爷,可是有什么不适?”
“老爷年纪大了,难免容易伤感,许是想着这名近卫死得可惜,这才失态了。两位大人,瑞王殿下,不必担心。”
管家替他回答了柳白的问题,给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
“扶老爷下去休息。”
家丁们忙扶着彭老爷离开。
“三位辛苦了,此事还望几位莫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我们定会帮忙找出此人。”
说罢,管家转身追了过去。
沈居恩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正欲离开,柳白却追了上去:
“彭老爷,等找到了画上的女子还望您千万要让我与她面谈,此案尚有疑点未破,近卫深夜在此的原因,那女子和近卫的打斗如此激烈却没有引人注意的原因都未可知。在下无能,为您添了麻烦,望您海涵。”
他作揖致歉,可彭老爷一行匆匆离去,迟迟没有给予回应。
“他们会滥用私刑吗?要不我让人看着他。”
“殿下慎言。”
柳白看了看周围,确保没人能听到他的话才松了口气:
“瑞王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若非我亲自着手,恐怕阿姐会不乐意。”
古侃点点头:
“也是。”
沈居恩走到他身旁:
“我看这其中必有隐情,我们还是自已找人吧,要在彭老爷动手前找到凶手才行。”
柳白轻轻点头:
“我会找到她的。话说,这画像不是在我身上吗?”
沈居恩的笑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方才你去那废屋里查看了一番,我在外面无事可做,就又画了一张。”
“原来如此,是我考虑不周。”
他微微摇头:
“没事。倒是公子可是有查出什么异常?”
柳白皱了皱眉:
“屋里没找到埜晶粉,其他倒是没什么不对。还是小心为上,若是凶手那里还有埜晶粉就不妙了。”
“那东西是稀罕物,行凶之时就用光了也不无可能。”
沈居恩看柳白没有放弃寻找埜晶粉的打算,接着道,
“不过,只要找到那人,有没有的就都知道了。”
柳白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柳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柳白尴尬一笑:
“只是觉得沈公子很是着急去寻找画上的人呢。”
沈居恩面色一沉,柳白艰难地挂着笑。
我不会是说错什么话了吧?
“我只是希望我的画能发挥作用。”
他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倒是我心急了。”
“没有没有,我多嘴了,沈公子别放在心上。”
柳白尴尬之余又多了几分愧疚。
沈居恩满意地移开视线:
“那在下就先走了,有了凶手的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
“告辞。”
……
“见过瑞王殿下。”
“免了免了,不必拘礼。”
“沈居恩呢?”
柳茭问道。
“沈公子方才已然离开,我和瑞王殿下试过了,就算是那间废屋,有这么大动静也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柳白将自已的结论说出。
“这不归我管,……沈居恩的话,嗯……反正别听他的……也不能这么说,就是……”
“啊?”
柳白和古侃皆是一头雾水。
“你今天晚饭回来吃吗?”
柳白摇摇头:
“我要去找人,回来时可能已经很晚了。”
“可是爹娘现在也不在家啊。”
她面露难色,又突然想起什么,
“你要去哪儿?我能去吗?”
“就是星汉那一事我们去的地方,但是,我想她应该不太想……”
“那你们快点,我在外面等着。”
柳茭不等他说完就拍了板。
“那我呢?”
古侃看了看柳白,觉得他不是有话语权的人,又看向柳茭。
“殿下请自便。”
古侃点点头:
“那我和你一起吧。”
柳茭点头点到一半,猛地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殿下可是与我一道?”
柳白试探着问道。
“我和你姐姐一起,那里又潮又暗,我才不要进去呢。”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