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的身姿随着乐声舞动,暖色调的装饰和随处可见的红烛为这里添上几分让人流连的暖意,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各色少女含羞带怯地朝下观望,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含情的双眸灵动,肤如凝脂,欲擒故纵。
声声呼唤让人浑身酥软,在夜色正浓时,人流涌进来,有的珠光宝气,有的满身酒臭。
岑殁三人在招呼声中被人群推着往里走。
岑殁回头望,跟着他们的人不见了。
她不动声色,在场众人不乏当地的名流望族,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今天人多,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珠玑会来。
大厅上摆满圆桌,上面摆放着酒水点心,无数人翘首以盼,又不忘和身侧伺候的女子打情骂俏,目光交织。
岑殁三人找了位置坐下,刚坐定,就有一个醉醺醺的人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他上去就要扯下岑殁的面纱,被岑殁扼住手腕。
“哟,还是个……”
“我是客人。”岑殁甩开他的手,说道。
“你可是个女的,你是客人?”
柳白正欲反驳,一道声音先他一步:“女人怎么不能来做客了?”
菊花绣于光滑亮丽的云锦之上,栩栩如生。黄裙被她穿在身上,尽显华贵。头上的流苏璎珞是精心挑选过的,端庄大气。她戴着面纱,可仅仅是从那双丹凤眼和眉间的花钿也足以窥见其风华绝代。
她身旁的青衣男子,目含秋波,面如冠玉,不苟言笑,自带威严。
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完美和般配,实乃人中龙凤。
醉汉怔在原地,看到他们的瞬间,怒意顿消,惧意却起,酒醒了一半,结巴着想要反驳:“不……不是,有……有你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指着黄衣女子的手指就被岑殁泼上热茶,他的手猛地一缩,手指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这一下,他的醉意彻底没了:“你!“
他青筋暴起,恼羞成怒,抄起酒杯砸过去,被岑殁一脚踢回,狠狠砸中他的额头。他吃痛,龇牙咧嘴,一摸,有血流出,吓得他脸色惨白。
狼狈惨叫的模样引人侧目,有人放声大笑,其余人也都纷纷掩面。
象子尾前排看戏,拿起一块糕点,吃得津津有味。
柳白站在岑殁身前:“冒犯了。”
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话,柳白也低头看着那醉汉,眼中不是嘲弄,像是可怜他,这醉汉受不了这里的氛围,瞪了岑殁一眼:“你等着!”
说罢,仓皇逃走,又引得一阵嘲笑。
黄衣女子轻笑一声,看向岑殁:“姑娘,我们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岑殁点头,那女子面露喜色,挨着她坐下。青衣男子也随之落座。
黄衣女子率先开口:“敢问姑娘芳名?”
岑殁答道:“言欢。”
“我叫冷欠。这两位公子是?”
柳白行礼:“在下刘一。”
说完,他看向象子尾,象子尾此时满嘴都是点心,噎得说不出话。
青衣男子打量着柳白,开口打破尴尬:“席安。”
象子尾此时终于咽下糕点:“象子尾。”
冷欠:“言姑娘,你们来此是有何事?”
岑殁:“自然是来看花魁的。”
冷欠继续逼问:“看?仅此而已?”
岑殁回看着她:“能见上一面,已是难得,何必再多乞求呢?”
岑殁喝茶,暗想:还以为走了呢,结果还是跟过来了。
冷欠扭头看向席安,微微摇头。
柳白:“冷姑娘和席公子来此又是为了何事?”
冷欠:“和你们一样,是为了一览芳容。”
柳白笑而不语。
二三楼的看台上突然热闹起来,不用想,是珠玑要出来了。
几段红绸从看台落下,直直垂到地上,一个抱着琵琶的人款款走出,倩影落在红绸上,一阵欢呼声响起。
老鸨做了噤声的手势,没一会儿,这里的人都安静下来。
象子尾专心吃东西,其余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道身影上。
老鸨笑着:“诸位想不想见珠玑啊?”
“想!”
“当然了!”
“别磨叽了!”
丫鬟端着盘子走了出来,放够了银子的人会被请到楼上,在那里,远远地看上一眼。
柳白和席安一起拿出银子,两人互看一眼,冷欠道:“柳公子,不必谢。”
柳白微笑致谢,将手收回。
一行五人来到楼上,象征性地往珠玑那边看去。
“和杨墟说的不一样啊。”象子尾拿着水晶珠,透过它,看向珠玑,闪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回眸看去,他没有注意,将东西收好。
“什么?”柳白扭头问他,他摇摇头:“没什么。”
其余四人没有注意到他,象子尾独自坐下,百无聊赖地等着他们继续。
老鸨:“诸位,珠玑美不美啊?”
“美!”
有人欢呼鼓掌,有人置身事外,也有人暗暗看向别人。
席安看着冷欠,看她的眉目,她额头的花钿,以及她面纱下隐约可见的脸庞。
冷欠饶有兴致地打量岑殁,岑殁则直直盯着珠玑。
“冷姑娘不是来看花魁的吗?我可不是什么发如墨洗,目含秋波的美人。”岑殁冷不丁开口,冷欠只是笑笑,将视线移开。
老鸨:“那想不想听她弹奏一曲啊?”
众人瞬间热闹起来,起哄着点歌。有的要听《绢花本》,有的要听《鸳鸯梦》,争论不休。
珠玑的琵琶声响起,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她要自已找人。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她。只见她将琵琶递给丫鬟,水袖飞扬。
即使是红绸外的人也可以通过影子得见她的舞姿,风姿绰约,轻盈曼妙。
在舞蹈的最后,她的水袖甩向看台,冲着岑殁和冷欠二人过去。
岑殁背着手,往旁边挪了一步,冷欠抓住珠玑的袖子,珠玑往后仰,袖子被拉成一条直线,她以完美的姿势结束舞曲,同时,她选出的人也被众人看见。
等到珠玑站定,冷欠收手。
水袖被珠玑一下子收回,她重新抱着琵琶,坐在原地。
席安鼓励的目光看着冷欠,小声议论的人不在少数,无外乎就是为了她的女子身份感到诧异。
老鸨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挤出笑容:“那便请这位……姑娘来定吧。”
珠玑淡淡地看着冷欠,冷欠看了看席安,又看了看岑殁:“言姑娘,你可有想听的曲子?”
岑殁避开她的视线,若有所思地盯着珠玑,方才,她是想让自已和冷欠来选歌,这么多人,偏偏找了她们。
岑殁:“没什么。”
席安也道:“阿欠,你想听什么,说便是了。”
冷欠露出笑容:“姑娘,我想听……”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享受着这种被万人期盼的时刻,一直以来,她也都受到了这种待遇,“《春意闹》。”
春意闹,佳人笑,不知花开谢,唯独忆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