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不欢

第19章 结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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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莫言不欢
作者:
是芮不是苪
本章字数:
5790
更新时间:
2024-12-12

珠玑哂笑:“你竟然会过来,这我倒是真没想到。”

卢壮实没好气地瞪了珠玑一眼:“凭你那脑子能想明白才是有鬼了。”

梁衷没有参与二人的拌嘴,平等地用眼神予以警告后示意柳白继续。

“毒。这位公子死于长生梏之毒。”

“脖子上的葫芦不想要了吗?你以为长生梏是什么东西?”

长生梏,当世最为残忍的毒。

中此毒者,初日梦魇缠身,难辨虚实,再日火烤冰炙,冷热交替,第三日筋脉寸断,骨肉分离,第四日五感尽失,永追深渊,第五日脓疮遍体,第六日全身溃烂,第七日不饮不食,第八日吐胆泄肠,第九日七窍全封。

终此九日,无眠无休,方知长生桎梏不堪盼,于第十日解脱,油尽灯枯,魂飞魄散。尸体会呈现出皮包骨的模样,皮肉筋骨紧紧相贴,较常人脆弱,略有不当就会留下无可藏匿的痕迹。

它的解药名为长生顾,服此药者,一瞬痛苦全消,身舒心畅,飘飘欲仙,好不快活,只愿长生肯顾岁岁欢颜。

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更不是人人都能有。

唯有帝王家能得一二。

柳白这话无疑将真凶与皇家绑定,不是天子和太后,就是诸位亲王。

梁衷的话音落下,只有风声猎猎。

冷欠面色凝重,席安则饶有兴致:“梁大人别急嘛,刘公子还没说完呢。”

梁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忍了又忍,终究是把话咽了下去。

“这东西实在罕见,若非象子尾所言,我还真不太敢信,不过,春步阁中还真有此物。”柳白的唇角勾起,笑意不达眼底,“就在春步阁三楼的密室以及……珠玑姑娘的房间里。”

这东西确实不好找,但好在有人相助。

那张藏在鞋里的纸,先浸在赤墨里,用火烤,再透过水晶珠看,就能看到上面的字,写明了长生梏的隐藏之地。

岑殁将木盒拿出:“那时候,我向你讨了杯酒。”

珠玑一愣,后怕不已,她扭头看向孙春,恐惧与愤恨并驾齐驱,以她的心脏为土壤,肆意生长。

“你为什么……”

“因为你该死,你竟然瞒着我想跑!我给了你如今众星捧月的荣华,你却要背叛我,背……”

她的话没说完,卢壮实一把捂住她的嘴:“你这是承认了?”他的眼中满是怒火,义愤填膺被演绎得淋漓尽致。毕竟他一直都是以这样嫉恶如仇的形象生活在峤邑的,人皮面具戴的久了,难免会与自已的皮肉粘连,取下来会面目全非,一直戴着反而更加自然,“你的儿女若是知道你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心肠,不知该作何感想。”

孙春瞬间冷静下来,不再多言。

岑弃悲拉着孙春往后撤,不甘地看着卢壮实。

刚才孙春要说什么,可是被他拦下了。

梁衷的长刀直指卢壮实:“再有下次,我就砍了你的爪子,老实点!”

柳白不慌不乱:“那公子饮下毒酒,十日之期,他拼尽全力来到铁链下,在雨中逝世后,他的腿被砍下。”

梁衷瞥了一眼被押着的城门尉,他们低着头,心虚又害怕。

“帮他砍下腿的人是我们。但我们不想的,是有人威胁我们,我的父母妻儿不能死啊大人……”

他们哽咽着看向梁衷,可梁衷没有半分怜悯:“你们都干了什么?从实招来。”

“我们让这位公子穿着我们的衣服到了城门,宵禁之后再出来,他当时已经快不行了,是我们搀着他坐到了铁链下。在他死后,以轮班的名义把盔甲扒去,把他的腿……最后摆成那样,然后就是收回铁链。”

岑殁将两根铁链拿出,首端的两个圆环上有简单的机关,打开,然后将圆环相交,两根合成一根。

她登上城楼,柳白像那位死去的公子一样靠坐在城墙边。可是铁链的长度不够,在柳白的头顶上方摇晃几下后停下。

岑殁一手扶住墙壁,一手往外伸,最终,半截身体探出,才勉强够到柳白。刀片被她握着,血顺着铁链淌下,滴在柳白的衣衫上。

他愣了一下,忙抬起头:“言姑娘!可以了!”

他站起身:“如你们所见,无论是身高和胳膊的长短,言姑娘都与珠玑姑娘相差无几,而我,比这位公子要略高一些,珠玑姑娘当日只怕会更难。”

岑殁将铁链收好,扔到珠玑面前:“挺沉的,那日有雨,你能握紧它,怕是流了更多血。”

柳白上前:“言姑娘,你……”

“没事。你继续。”

他迟疑一下,微笑点头,道:“珠玑姑娘你选择这个位置,是因为这里藏着什么东西吧?”

卢壮实猛然想起什么,跑了过去,可是那里什么都找不到了。

“在这呢!”梁衷大喝一声,一个小瓶子被他拿出。

说罢,他将塞子取下,瓶口倒转。

“别!”

清澈的水和卢壮实的声音一同落下。

卢壮实呆愣在原地,健壮的身躯在此刻显得无力。

“还有一瓶呢。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是毒,还是药?”梁衷的语气在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骤然加重,是质问,更是威胁。

他和孙春都紧张地看着那瓶子,梁衷将瓶子一丢,拿出另一个,拔下塞子,手微微往里转。

“是药!”

孙春和卢壮实同时道出答案,梁衷这才满意地看了柳白一眼,将塞子盖好。

珠玑有些恍惚,她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心口传来刺痛,如有针扎,眼中闪过迷茫和后悔。

怎么会是药呢?

怎么能是药呢!

“你……胡说……”她握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鲜红的血滴下,身体颤抖,青筋暴起,脸庞和眼眶如有火灼,“你胡说!”

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已的身下就是活命的解药。

泪水夺眶而出,滴到地上,如同碎掉的明珠。

孙春松了口气:“我的命根子都握到你们手上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再有所隐瞒了。”

她转身看着珠玑,看着她满怀恨意的眼眸,仿若看到了当年的自已。

“你叫珠玑,我也曾名唤珠玑。春步阁的花魁都叫珠玑。二十年前,它在这里开张,我当上花魁不久就被人赎走了,我一直为他效力。十年前,我回来了,以老鸨的身份经营这里,每一任花魁都和我一样效忠于他。我尽心尽力地培养她们,只为她们能帮上恩人的忙,直到你的出现。你本来就不老实,所以我把春步阁,把你装扮得璀璨夺目,我收了你的铁链,又拿着你的卖身契,本以为你会安分守已,不曾想他来了。”

白布盖在他的身上,遗容枯瘦如柴,残破不堪。

“你想走,我怎么能同意呢?所以我杀了他,可你似乎比我想象中要更加能干,竟然找到了这东西。”她指着掉到地上的瓶子,“是我小看你们了,我老了,若是二十年前,我与你一般年纪,凭你们俩,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没错。

珠玑和他找出了解药,利用了很多人,有想杀他们的,也有想帮他们的。

可他们不知道那是解药。

席安流露出欢愉;“你们所效忠的人,是充王。卢壮实你是知道珠玑意欲叛逃,所以要杀她。”

孙春和卢壮实正欲点头承认,两个飞镖就直冲二人而来,二人瞬间没了性命。

飞镖不是来自别处,正是席安的手下。

他拿出第三只镖,梁衷忙挡在珠玑身前。

可这只镖由他亲手插入了自已的胸膛。

岑弃悲顾不得回头看,他检查孙春的脉搏,已然没了动静。

席安的其他手下也均是一惊,那人最后的话是:“对……不起,我……背叛……了您。”

白眼一翻,再无生息。

岑殁已然到了卢壮实身旁,可惜,他也是一样。

冷欠看去,岑殁和岑弃悲均摇头叹息。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充王,可就差这最后一步,死无对证。

席安没有放弃,他看向梁衷,梁衷立刻会意:“充王,对吗?”

珠玑点头:“对……对!我背叛了充王,他……他要杀我。”

她惊惧交加,但所言不假。

可是,就算相信她,也无济于事了。

翌日,他们从春步阁找到了她的卖身契,官印加盖其上,需要黄金五百两才能赎下她,不仅如此,他们还顺着这张纸找到了她的身世。

死去的这位公子和带她出城的人是一起的,他们是她的父亲派来的。

她的父亲于三年前调往洹宥,一年后,他在边境被俘,投靠昼覆。

无论是死去的这位公子,还是带她出城的一队人,都来自昼覆。

她脱不开这层关系,自然无法指证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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