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白耳更加躁动,在象子尾的怀里不老实地乱动。
象子尾弯腰,将它放下。
果然,它一下子窜进去,一窝老鼠四散跑开,象子尾慌忙躲避,楚久楼一脚将门踢起,砸向几只老鼠,梁衷拔刀,韩今也迅速行动,虽然还是跑了几只老鼠,但大部分被三人解决掉了。
“报案的说过,当时有一群老鼠跑了出去。看来这件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梁衷周身气压低得吓人,没有人插嘴,眼看着他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他一手搂着白耳,一手拿着匕首:“你看看,是它吗?”
象子尾接过匕首,三人一猫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匕首反射着刺眼的阳光,锋利的刀刃在他的指尖留下冰凉的触感,隐隐有痛意传来。
“不是。它还不够薄。”
梁衷茫然地抬头,一把夺过匕首,捧在手里,仔细地看着。
“它已经很……”
“不够。”象子尾无情地打断他,语气平淡,同以往一般无二,“要更薄,尸体上的伤口是这么告诉我的。石荡有多大的力气,能刺得多准,需要什么样的武器才能将那个人一刀毙命,梁大人心里也有数吧。”
梁衷顿时泄了气。但很快,他的眼中又有了光芒。匕首被他紧紧握住,发出呻吟。
半晌,他闷闷开口:“好。我们走吧。”
将匕首别在腰间,他抱着同样不甘的白耳失落地离开这里。
象子尾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迈出脚步。
楚久楼和韩今面面相觑,愣愣地跟着他们。
……
申碣的目光很平淡,语气也是:“阿轩,你没看错吧?真的有两个人由小雪领着,进了石头后的暗道?”
面前的孩子可没他那么淡定:“申哥哥,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阿彰现在还跟着他们呢。”
申碣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把东西藏好,千万别让人找到了。我去井边等着他们。”
阿轩面带焦急:“那阿彰……”
申碣浅笑道:“我会护好他。”
他按着阿轩瘦弱的双肩,对这个眼睛亮亮的孩子做出保证。
阿轩却不自觉地动了肩膀,躲开他的手。
申碣忙收回手,脸色微变:“药不够吗?按理说,伤应该已经痊愈了。”
阿轩扯出一抹笑:“涂药太麻烦了,我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贵人,这好东西还是留着给别人用吧。”
阿轩的逞强被申碣看在眼里,他拿出药瓶:“让你用,你用便是了,就这破地方,能碰着什么娇养的人?留着也是浪费。”
说着,他就要给阿轩上药。
“我自已来吧,申哥哥还是快过去,免得耽误了事。”
申碣深深看了他一眼,放下药瓶:“好吧。”
他的表情僵了一瞬,与阿轩擦肩而过的瞬间沉下脸。身上的伤口很疼,但他走起路依然很稳,和他表现出的性格一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靠,可信。
而在他身后,阿轩终究还是放下了药瓶。
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这份疼,他不能忘。
阿轩告诫自已: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就算惶惶不可终日,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起码要让阿彰长大。
……
废弃的房屋,被堵住的井,这里的一切从昨晚起彻底改变。
安宁与喧嚣都一去不返。
一个孩子从里面出来,正好被他们撞见。
梁衷双眸黯淡,喝道:“干什么呢?”
那孩子猛地一抖,明显慌乱起来,小声应道:“我来看看这里死的人是谁。”
象子尾:“尸体上午就搬走了,没什么事不要过来。”
楚久楼和韩今有些惊诧,在离得不远的地方小声讨论。
楚久楼:“死人了?”
韩今下意识吞咽口水:“听起来是这样的。”他有些发怵,试探性问道:“那这事我们还跟着吗?”
楚久楼也有些打退堂鼓:“你说殿下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吗?”
韩今配合地应道:“不会吧。”
楚久楼点点头:“我也觉得不会。那我们现在……走?”
象子尾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等会儿有个人会过来,你们要回外馆驿的话,可以和她一起。二位不妨等上一等。”
楚久楼和韩今倒吸一口凉气。
“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啊?”
象子尾撇撇嘴:“有的。不过是二位不在意在下,这才没有察觉。”
两人尴尬笑笑,正想着如何推脱,那边就传来声音。
“几乎每天晚上?!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过来报案?”
那孩子怯生生道:“我阿娘说,每次派人去看,里面都空无一人,时间长了,大家都觉得,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的动静,误以为是人声罢了。再加上……虽然时时有动静,但并不算太晚,又不耽误歇息,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楚久楼:“怎么了?”
梁衷面色凝重:“他说这里几乎每晚都能听见有人的惨叫声,大概戌时。”
韩今:“什么人的声音?”
“有一天晚上,我悄悄去过那里,是个女人,听着像有人在打她。大概十天前,这声音停了,直到昨晚又有了,然后只知道死人了。”
申碣躲在暗处,将那孩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满意地勾起唇角。
果然,就算我不说,这事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