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
“阿娘!”
计瞻娘远远望见女儿在门口等着,一瘸一拐的步伐快了几分。
两人相向而行,计瞻娘拉住女儿的手:“怎么样?有人来吗?”
小雪握着母亲粗糙但温暖的手:“有,我让他们去那个地道了。”
计瞻娘欣慰地摸摸女儿的头,她一夜未归,小雪的头发没人打理,稍显凌乱。
“小雪干得好,饿吗?阿娘给你煮东西吃。”
唾液瞬间分泌,占满口腔。
小雪咽了咽口水:“我来吧,阿娘一定挨打了,不能让你这么辛苦。”
计瞻娘笑着摇头,嘴唇泛白,眼中含泪:“阿娘一见到小雪就不疼了,小雪要好好的。阿娘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小雪:“能帮上阿娘的忙,小雪很高兴,而且,我现在已然大好了,没事的。”
母女俩紧紧相拥,曾经得到过一丝温暖,所以在这个麻木冷漠的地方,保有着一丝温情。
……
“怎么来得这么晚?”
岑殁、柳白和阿彰三人从巷子口走来,并不答话。
待他们离得近了,阿彰不出意外地收获了两人一猫的视线。
六只眼睛看着他走来,阿彰浑身像有蚂蚁在爬,很是不自在。
梁衷蹙着眉头:“他是谁啊?”
申碣探出头来,看到阿彰,他心头一紧。
岑殁的眸子仍然带着凉意:“他们又是谁啊?”
“我叫楚久楼,他是韩今。姑娘是?”
没等她作答,象子尾抢过话茬:“这二位是秣先王女派来的。”
岑殁打量他们两眼:“在下荧惑,待殿下等人到了,我们还会打交道的。”
楚久楼拉着她,到了一边,小声道:“你也是查命案的?”
岑殁点点头:“嗯。”
“不怕吗?”
“楚姑娘看着像习武之人,又是王女派来的,我还以为姑娘你不会对这种事有分毫忌讳。”
楚久楼:“不是,我确实是习武之人,我虽没见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我也曾与人生死相搏,只是,我知道对我而言那些人该死,可是这种案子,是别人的因果,姑娘你当真毫不介怀?”
岑殁面无表情:“楚姑娘希望我如何作答?”
楚久楼一怔:“什么……意思?”
岑殁:“楚姑娘是想为自已的害怕找到理由或者同伴吗?对你来说,这种事避之不及,但对我来说,这是我必须完成的任务。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从来没见过他,但他是与我同在千影楼,他的死我不能置之不理。”
千影楼的人?
申碣心下一惊,脚踢到墙边,他连忙收回,可已经迟了。
“申公子真是耳聪目明,这般声响都听得清楚。”岑殁不再压着音量,几人齐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申碣叹了口气,从暗处出来:“姑娘才是呢,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的?”
岑殁冷眼瞧他:“楚姑娘拉着我过来,我就看到你了。”
楚久楼扭头,一脸茫然:“我不知道你在这,我无意的。”
申碣浅笑:“无妨。”
韩今忙拉过楚久楼:“那荧惑姑娘,我们就先行离去了,再会。”
说罢,他拉着楚久楼快步离开。
“你别拽我,诶,轻点……你慢点走!”
柳白笑吟吟地道:“言姑娘,看来这次我们又碰到有意思的人了。”
岑殁瞥他一眼:“有意思的人?像冷姑娘和席公子吗?”
柳白嗅到一丝怨气,忙转移话题:“这个孩子是阿彰,我们是在……从申公子家到计夫人家路上碰到的。”
申碣和阿彰看着彼此,很明显,他们相熟。
岑殁站到阿彰身后,与申碣相对而立:“申公子,这孩子你可认识?”
申碣微微点头:“阿彰。他还有个哥哥,叫阿轩。他们家和计瞻娘家离得近,你们会碰到也正常。”
柳白避开暗道的事,就是为了试探申碣,看他是否知道暗道的事。这一点申碣也明白。
梁衷斜睨着申碣,阿彰的出现和石荡对不上伤口的匕首成功让嫌疑来到了申碣身上。
柳白:“梁大人,我们进去说。”
几人从外至内,敞开的大门正对着井,干草铺在上面。
死者的血迹还在地上留着,和泥沙混在一起。
阿彰的视线下意识避开血迹和井口,怯怯跟在柳白身后,时不时朝申碣投出求助似的目光。
岑殁随意地坐在井边:“二位查到了什么?”
梁衷看了申碣一眼,他有可能是行凶之人。
柳白:“申公子可知这里昨晚出了命案?”
申碣:“本是不知的,在府衙我就觉得怪,刚才或多或少听到了些东西,今天让我们看的画像就是在那里死的人吧?”
他手指着屋内的血迹,眼睛没有丝毫波澜,如同死水。
象子尾抱着白耳,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切,尤其是这个名唤阿彰的孩子。
柳白继续道:“申公子,你既然知道了这事,可有什么为自已辩解的?”
申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柳公子不必着急套我的话,你们先谈好才是眼下最为要紧的事,不是吗?”
梁衷:“好。如你所愿。”
他从腰间抽出匕首:“这个,是我们在石荡家中找到的。还有一群老鼠,跑了几只,应该是咬痕的来源。”
他继续道:“不仅如此,我们还查到,死的这个人,跟石荡有恩怨。”
申碣:“这么说,很有可能是石荡了?”
他的嘴角噙着笑意,凉薄的眸子中掺杂着戏谑和得意。
梁衷脸色一沉:“不。”
象子尾适时接过话:“这把匕首跟杀了他的不是同一把,我们也没有找到别的刀。”
申碣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你敢肯定?”
象子尾淡淡道:“嗯。”
很轻,又很有重量的一个字。它让申碣放弃了现在就给石荡定罪的想法。
申碣:“依在下愚见,他放了把假匕首混淆视听也不无可能。”
岑殁点点头:“梁大人,杨墟呢?”
梁衷:“什么都没查到。说起来他提到过那个穿斗篷的人声音沙哑,带的有老鼠,还说了下次还有什么的。但石荡不会说话啊。”
岑殁和柳白对视一眼。
岑殁:“好。接下来,该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