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衷的目光暗了不少:“你哥哥阿轩,他多大了?”
柳白:“十岁左右。”
阿彰也怯怯地点头:“是……十岁。”
梁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
“大人,有人找您。他们自称是……”
衙役边走边说着,一看别人在场,立刻停下脚步,闭了嘴。
梁衷:“但说无妨。”
他这才继续:“他们自称是秣先王女派来的人,一个叫楚久楼,一个叫韩今。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孩,十一二岁的样子,说有急事。”
梁衷一愣,柳白和象子尾对视一眼。
“阿彰,你和这位哥哥待一会儿,我出去一下。”柳白嘱咐道。
阿彰的眼睛亮亮的,像是万里无云的晴空。
他凑近,手环住柳白的腰:“哥哥,我等会儿自已一个人走,你回来不用找我。”
象子尾和柳白懵懵地看着彼此。
经过一番无声的交流,象子尾开口:“我送你回去。一个人,多可怜啊。”
阿彰这才松开柳白:“谢谢哥哥。”
“不客气。”
梁衷颇带几分阴阳,道:“好了,咱们走吧。贵客,怠慢不得。”
柳白赔笑着一同离开。
阿彰看看象子尾,欲言又止。
“我吃完,等我吃完,去哪都依你。”
说着,象子尾使劲扒拉了两口,以示诚意。
……
虽然韩今自已也心急如焚,但还是劝道:“别转了,应该马上就出来。”
楚久楼急得在原地绕了好几圈:“能不急吗?你不急吗?”
韩今没法反驳,两个人伸着脖子使劲看。
“诶诶……诶来了来了。”韩今说着拍拍楚久楼的肩,让她停下脚。
“你们不是说千影楼的人死在那了吗?”梁衷和柳白还没站定,她就连忙开口,“那他是谁啊?”
两人顺着她的手看去,在那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也朝着他们看去。
他打量了二人一番:“荧惑姐姐呢?”
梁衷偏头:“这只有男的,没有姐姐。”
柳白解释道:“梁大人,荧惑就是言姑娘。”
说罢,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她现在有事,在外面,若是有事在下可以带话。”
“也没什么话,就是,我听说她在查一个案子,你告诉她,死的人不是千影楼的。”
柳白一愣:“什么意思?”
正说着,白耳跑了过来,远远跟着的,是象子尾和阿彰。
梁衷:“怎么了?”
象子尾:“这正事还没聊完吗?我不知道别的门,只能走这里,要不你们进来说,免得添麻烦。”
阿彰一探出头来,弓矢就变了一副样子,指着阿彰,喝道:“小贼!把我东西还回来!”
阿彰也认出了他,可没跑出两步,就被象子尾揪住后领,他使劲挣脱,象子尾也不放手,“撕啦”一声,他单薄破旧的衣衫一下子被撕开一道口子。
象子尾看着手上的布条,呆在原地。
这孩子,力气还蛮大。
这里可是府衙,哪有贼往这里面跑的?
他摇摇头,转身只见柳白一手指着自已,一手指向阿彰。
他摸了摸身上,荷包,不见了。
但阿彰也没跑出两步,梁衷飞快地追上了他。
“跑?看清楚这是哪了吗!”梁衷按住阿彰,厉声道。
说着,他将阿彰拎起。象子尾很快在阿彰身上找到了自已和柳白的荷包。
白耳慵懒地舔舔爪子,梁衷和象子尾拎着阿彰过来,它才叫了两声,像是在为梁衷喝彩。
梁衷把阿彰放下,站在他身后,他被几人围得水泄不通,逃无可逃,只得低着头,苦着一张脸。
弓矢伸出手:“我的呢?”
阿彰的心脏狂跳不止,惊魂未定。
“没……没了。”
弓矢怒发冲冠:“什么?!你知道那里面的东西有多重要吗?你把它放哪了?”说着,他就要上前找。
“小弟弟,真没有。”
弓矢并不听象子尾的,一把扯开阿彰的衣服,阿彰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一个“别”字,但为时已晚。
时间像是暂停了,几人的震惊、迷茫、怔愣、慌乱都被定格。
阿彰被掩盖在衣衫下的瘦小身躯上几乎没一块好肉,全是伤痕。
青的、紫的、红的……淤青遍布。
像他补丁盖补丁的衣服一样,他的身躯上新伤摞旧伤。
弓矢讪讪收回手,阿彰忙将衣服穿好。
柳白和梁衷开口之前,象子尾就出了声:“怎么弄的?”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复杂的情绪,同他以往的平静大相径庭。
“没……没怎么,我自已摔的。”
阿彰借着穿衣服的动作,低着头,逃避象子尾的视线。
象子尾不肯善罢甘休:“被人打的吧?谁?”
阿彰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这衣服怎么都穿不好。
“自已……”
“不可能摔成这样的。”象子尾的语气冷硬,阿彰只得再寻他法。
“偷东西被打,很正常。”
象子尾似乎并不满意阿彰的回答,正打算继续,白耳就蹭了蹭他的腿,金色瞳孔里说不出的狡黠。
象子尾会意:“算了,正事要紧。你想去哪,我说好和你一起的。”
阿彰此时已经不太愿意和他一道了,正想找理由推脱。
“白耳也一起,它在,我不会胡来的。”漂亮的白猫可怜巴巴地举起自已受了伤的猫爪,直勾勾地盯着阿彰。
阿彰犹豫片刻,还是妥协了:“那我带着小猫走了。”
他有些吃力地抱起白耳,没走两步,还是交给了象子尾。
白耳被梁衷养得圆乎乎的,抱着确实累人。
看着他们的背影,柳白有些担心:“不会胡来……吧?”
梁衷点头:“白耳在呢。”
怎么感觉梁大人这么自豪?
柳白想着,笑笑:“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