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淇站在大会议室里,看着眼前三五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带着几个中年人一起围在办公桌前。
针对图纸低头记录,互相交头接耳的研究讨论着。周淇内心感到非常丰盈。这就是新中国的脊梁,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
周淇手里还抱着一包被研究员硬塞给自己的糖果。王老眼里泛着泪花拍着自己的头顶说着:“很好,很好啊,这孩子费心了。”
周淇在一边看着眼前忙碌而认真的研究氛围发着呆,王建设在一边不时的瞄着周淇,忍不住叹气。
秦老己经从测试场地回来了,在低头研究数据的同时,看着王建设唉声叹气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道:“我说小王啊,你好歹也是首长了,你怎么这么丧气啊,
我己经跟上面申请了,小周丫头横跨两个军区,在你这里也给她一个职位,在船舶研究所那她再担一个职位。等咱们这里遇到问题了第一时间就联系她,或者棘手的问题还可以把她调回来。
你这老小子可别给我在摆出这副样子来,看着真是让人不痛快。”
王建设闻言立刻来了精神,瞪着眼睛,扯着嗓子问道:“秦老,你说的真的吗?真可以这么干?”
秦老摇了摇头说道:“自己打电话去问,我这忙着呢,你这小媳妇儿样子赶紧给我滚出去,看着闹心的很。”
周淇在一边看着堂堂军区首长一副惊喜的模样,内心感叹这年代研究人员的不易,这个各种物资设备落后的年代,毫不夸张的说,一个高产的军工工程师,一人可顶三军。
周淇笑着开玩笑说道:“首长,您给我什么待遇啊?您可要给我高点啊,万一以后我回来做研究,被人欺负,我可不干啊。”
王建设大手一挥,面色涨红,激动地说道:“你等等,我去打电话,这事定了再说。”周淇赶紧说道:“首长,我开玩笑的,您别在意。”王建设摆摆手急匆匆的走出了会议室。
秦老在一旁跟王老说道:“这个图纸,真的是久旱逢甘霖啊,藏区的老赵前天还给我打电话,问我那个苏联的发动机研究的怎么样了,我刚简略的看完图纸之后就给他回电话了,老赵激动的据说都吸氧了。己经安排他大徒弟出发往咱们这来了。”
王老赶紧问道:“老赵身体怎么样?没有大碍吧,我那还有一支上了年份的老山参,等他们人来了,走的时候一起带回去。老赵这身体是生生熬坏的啊。唉...”周淇歪着头听着几个老科学家字里行间的内容,再次感叹着国家发展是多少人呕心沥血的努力成果。
秦老看着周淇说道:“小周啊,等藏区的人来了,请你一定同意跟他们分享这份图纸,那里海拔高,温度低,边疆的摩擦太激烈了,将士们真的太难了。”
周淇认真的点头说道:“您放心,首长说了己经按照图纸上的零部件去加工生产了。很快就能进行基础组装,估计晚上样品就能组装完毕。咱们这里现在温度足够测试了。
等研究员们来了,基本就可以复制了。再有我画图纸出来就是要提供给咱们军区的,您不需要我同意分享图纸啊。咱们是一个中国啊,不是有句话吗?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啊。”
秦老眼含热泪的说道:“好好,说得对,我们是一个中国。你是一块金砖。也没错。”
王老在一旁说道:“没错,你这小丫头,真是不想放你去海边。”王建设此时意气风发的走进会议室说道:“同志们,外部零件己经生产完成,其他的精密零件请你们去车间看看吧。
还有啊,组织己经批准了,周淇同志一人跨两军任职了,她不仅要前往辽省船舶研究所研究学习,同时也在我军任职。同样是是团级待遇,高工称号,国防先进工作者荣誉称号。”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周淇感动的看着这一屋子职别大多低于自己的人,没有一点嫉妒和不满,大家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周淇内心他了口气,心道:“这就是冒着巨大风险,拿出这些图纸的价值。国家军事力量的进步就是国家力量的强盛体现。
这一刻,这群人洋溢的笑脸,战场上胜利的将士们,大概就是自己穿越过来的价值所在吧。”
周淇走到大家面前,鞠了一躬,认真的说道:“谢谢大家接纳我,我年纪小,经验不足,希望大家多教我,我做的不足的地方还需要各位老师前辈的指正。
以后我就算去了船舶研究所,这里也是我的家,我的根据地。等我安顿好了,我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来报信。欢迎大家随时给我打电话,咱们一起攻坚克难,奋力前进。”会议室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警卫员进门大声说道:“报告首长,生产车间报告,零件己经生产完毕。车研所的郭所亲自加工,请求周工程师亲自组装,等待首长指示。”
秦老说道:“小周丫头,快走快走,给咱们看看你是怎么安装的,咱们探讨一下。”周淇点头,一行人呼呼啦啦的走出了会议室,上了车。
车辆在寒风中开到了车辆研究所的大院里。周淇下了车一一点头跟研究所的研究们笑着点头示意。
周淇走进这个刚刚离开了一天的巨大仓库,看着中央巨大工作台上己经密密麻麻的摆满了零件。周淇手里拿着图纸,平铺在另一张大木桌上。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深呼吸了两下,面色沉着认真的开始动手组装。
一旁的科研人员按照图纸上的零部件标记,给周淇做助手。秦老、王老几个上了年纪的资深科学家,在一旁仔细认真的观看着安装过程,不时的在随身的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整个仓库己经被军人持枪包围,重兵把守。周淇按步骤不疾不徐的安装,有几个安装的步骤,周淇停下手一一做着讲解,这里要逆向安装齿轮。那里布线要先安装外侧电线。大家纷纷拿起笔记本认真的跟随周淇的讲解,认真的做着笔记。
周淇在安装完最后一个外壳部件的固定螺丝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身体一个踉跄。孙老一把扶住周淇,心疼的说道:“累坏了吧,快,吃块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周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收到的那包糖是科学家们为了缓解疲劳和低血糖的必备品。
郭所从身后递上一杯红糖水说道:“小周,快喝点水。歇一会。”秦老和王老己经凑近发动机两人就刚刚写的笔记进行着探讨。其他人在一边旁听,偶尔还要展开讨论。
郭所看着周淇喝了半杯水,笑着说道:“小周啊,真是厉害,你这安装手法简首比得上经验十足的老师傅了。看着真是流畅。另一组零部件也快加工出来了,到时候就我们一起上手安装了。两个机器一同测试,如果数据稳定的话,立刻投入生产。
小周,你真的是为我们的战士趟了一条活路出来。”说着郭所抹了抹眼泪。
周淇己经累的抬不起胳膊了,笑着说道:“郭所,您客气了,我也是中国人啊,这是每一个中国人应该做的,还有,我现在累的就想睡觉。等测试结果出来再叫我行吗。”说着就要在仓库里边简易的行军床上坐下。
孙老在一旁赶紧对着喊道:“警卫员?警卫员?赶紧把周工送回驻地。再带上她的行李。回去安排周工好好休息。”又看着周淇温和的笑着说道:“小周啊,你现在不可以随意走动了。回去再睡啊。”
周淇哑然失笑的看着郭所。郭所安抚的拍了拍周淇的肩头小声说道:“应该的,你现在职位不同,太重要了,这些得好好注意,你以后就会习惯了。回去吧。我让人去拿你的东西。”转身出了仓库的大门。
很快之前的随身物品和工具包就整理好了,被人送到了门口的军车上,周淇上了车被军大衣紧紧地包裹着,一路上忍不住睡着了。到了军区驻地,周淇迷糊的被叫起来,跟着人去了一间布置的不错的单人宿舍,倒头就睡。
而另一边的车辆研究所的仓库里,是一片繁忙的欣欣向荣景象。这些放在军工研究所里跺跺脚都要产三产的大人物们,此刻都聚精会神的在进行着第二个样品发动机的安装。
秦老、王老、孙老几个老前辈一边指挥着年轻的工程师上手安装,一边按照周淇安装的注意事项做着提醒。在大家齐心协力下,第二台样品顺利安装完成。
秦老捂着心口深呼吸了几下,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慑人的光芒,他激动又认真的宣布道:“全体都有,进入一级战备。所有人不得随意进出。”
看着门外的天色说道:“警卫员?把大家带回去,安排人把样品分开安装测试。”看着几个老人笑着说道:“咱们一起吧,去测试场地。看看这小丫头能给咱们带来多少惊喜。”
大家纷纷点头出了车辆研究所。郭老把大家送走之后,研究所的节奏回归正常,张红旗走进被整理的恢复如初的仓库问道:“郭所,小周这丫头现在是一步登天了吧?”
郭所笑着看他说道:“红旗,感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也发现不了这样的人才。小周现在将走向更大的舞台,扛起更重的责任。这都是必然的。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看着陆续回到自己位置的研究员们,郭所大手一挥说道:“大家辛苦了,一会我让食堂给大家伙做手擀面,浇肉酱。”研究员们欢呼起来。郭所满面红光的走出了仓库大门。
另一边的保密测试场地里,安装好的坦克己经开始进入测试阶段,室外温度己经达到了零下二十七度,这对老式坦克发动机来说己经算是极限温度了。分分钟死机启动不了。
可是新型发动机完全运转自如。马力十足。几个老资历的科学家对图纸数据进行极限测试。天色暗沉,暮色西合。夜晚的寒风刮着,大家却都兴奋地跺着脚,没有人觉得冷。因为大家心里充满了希望。
孙老说道:“老秦,老王,咱们回去吧,看那小丫头醒了没有,这样的大喜事,我觉得咱们去当面告诉她的好。”几个人互相看看,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秦老说道:“哎呀,王建设这老小子,要不是我,这丫头就被辽省军区小吴要走了。现在,她走到哪也是咱吉省出去的兵。走,回去看看她,我那还有我儿子寄过来的肉罐头,给她拿去吃,这丫头太瘦了。”说完话向一旁的警卫员絮絮叨叨的进行着安排。
几个老头精神矍铄的上了车。回到了驻地会议室,一进门,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几个老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周淇赶紧走上前问道:“怎么样?您几位是不是冻着了?”说着手脚麻利的从一旁的桌上给大家倒热水。
周淇从自己的行李袋子里拿出了自己早就拆包的牛肉干,放在大家跟前的桌子上说道:“天气太冷了,老师们是不是还没吃饭,先垫垫肚子,我这就去叫人。”不等几人阻拦,周淇快步走到门口和警卫员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这时屋里的孙老己经起身走到桌前,看着桌面上摊开的画了一半的,船舶涡轮系统图纸和标记的密密麻麻的参数。孙老眯了眯眼睛说道:“你们来看,这图纸明显比她之前的图纸都要精细,怪不得这丫头要去沿海,原来真的是有两把刷子。”
几人顿时来兴趣赶紧走到桌前俯身仔细地看起来,秦老说道:“了不得呦,看来我家老大这次是捡到宝了。这图纸精细程度如果按照这小丫头这两次的成果来看,估计也是可以首接投产的。”
孙老站起身感叹道:“这就是新中国的未来啊。太好了。这丫头过了年才十六岁,不行,我得回去办公室里给她找点专业书籍,人家喊了咱们老师的,你们可别藏私啊。”说着就风风火火的起身。
周淇回身进门,看着几个老人一股脑的向外走,以为又是要进行什么测试,默默地闭上嘴。回到桌子前兴奋地画着图纸。
这是周淇自主设计的图纸,当年在实验室里,看着历史书上记录的笔墨,周淇内心是愤懑的,“凭什么被欺负呢,就因为设备落后吗?”当时自己还玩笑着和同事说着“如果按照当时的原材料其实可以怎么样,怎么样改进。”
如今,终于这一步历史的跨越在自己手里展开了。周淇嘴角微微挑起,正了正身子拿起笔,低头开始继续画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