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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校区医疗楼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与铁锈混合的气味，林晚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剥落的墙皮，光斑突然被某种金属反光吸引。墙角堆着十几台老式雾化器，塑料外壳早己泛黄，其中一台的生产日期标签被防腐液侵蚀得只剩“2020.10.27”几个模糊数字——正是两年前的今天。
“这是制药集团第三代雾化器。”林月的机械义肢轻轻叩击雾化器表面，金属关节与塑料摩擦发出刺耳声响，“1937年的呼吸同步实验失败后，他们转向雾化技术，试图通过药物雾化控制实验体的呼吸频率。”
秦烈突然捂住口鼻，喉咙发出压抑的喘息：“见鬼...这味道...”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倒映出雾化器喷嘴中渗出的幽蓝液体——正是旧校区地下实验室的防腐液。
林晚的怀表开始震动，表盘裂痕里渗出的金色微光在地面投射出三维全息影像：1937年的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调试雾化器，玻璃罐里浸泡着十七个孩童的肺叶，每片肺叶都连着银色导管，导管另一端通向雾化器的核心部件。
“他们在培养可雾化的活体器官。”林晚的声音带着颤抖，“生产日期对应的是实验体的死亡日期。”
怀表指针指向17:17，所有雾化器同时启动。幽蓝液体被转化成肉眼可见的气溶胶，在空气中凝结成十七个半透明的孩童身影。他们的胸腔剧烈起伏，呼吸频率各不相同：有的急促如鼓点，有的缓慢如濒死者，最中央的身影呼吸频率与林晚的心跳完全一致。
“000号实验体...”其中一个身影转向林晚，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我们等你很久了。”
秦烈抄起扳手砸向雾化器，却见自己的倒影从雾化器中走出，扳手在镜像中变成了手术刀。林晚拽住他的手臂，发现自己的倒影正以相同姿势拉扯镜像秦烈，西双手在雾化器表面形成诡异的对称。
“看生产日期！”林月的银链突然绷首，链扣处的“018”编号渗出蓝光，“这些雾化器是时空锚点，生产日期对应着实验体的死亡时间。”
林晚将手电筒聚焦在生产日期标签上，数字突然像活物般蠕动，重新排列组合成“1937.10.27”。雾化器内部传来齿轮转动声，所有气溶胶身影同时指向医疗楼深处：“那里有你们要的答案。”
三人穿过布满蛛网的走廊，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门。门上用防腐液写着“活体器官储存室”，门把手挂着十七把钥匙，每把钥匙都嵌着不同的牙齿——正是禁书区头骨标本上的蛀牙。
“用怀表的齿轮。”林晚想起图书馆管理员的幽灵曾说过，“知识是永不背叛的武器。”
怀表的齿轮与钥匙孔完美契合，铁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间巨大的玻璃温室。数百个培养皿悬浮在空中，每个培养皿都装着不同的器官：跳动的心脏、舒展的肺叶、缠绕的神经束。所有器官表面都覆盖着细密的银色导管，导管另一端连接着中央的巨型雾化器。
“这是生命维持系统。”林月的机械义肢划过培养皿表面，玻璃上立刻结出冰花，“他们用雾化防腐液维持器官活性，同时通过呼吸频率控制实验体的意识。”
秦烈突然指向某个培养皿：“看！那是陆星哲的心脏！”
透明液体中，一颗青铜齿轮心脏正在缓慢转动，齿轮缝隙间渗出金色血液。林晚的指尖突然刺痛，怀表裂痕里渗出的金液在空中凝成蝴蝶，振翅飞向齿轮心脏。
“等等！”林月的银链突然断裂，“这些器官都是守夜人的！”
培养皿中的器官同时发出尖锐的啸声，银色导管开始收缩，将所有器官拉向中央雾化器。林晚看见苏白的肺叶在培养皿中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在玻璃上留下“217-17=200”的雾气算式。
“他们在抽取守夜人的生命力！”林晚拽着两人冲向中央控制台，“必须破坏雾化器的核心！”
控制台的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着陆星哲的影像。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两年前的今天，制药集团启动了‘活体雾化计划’。他们用守夜人的器官制造永动雾化器，而生产日期...就是我们的死亡日期。”
秦烈挥起扳手砸向控制台，却见自己的倒影从屏幕中伸出手，将扳手变成了注射器。林晚的倒影同时从雾化器中走出，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冰冷：“加入我们，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休想！”林晚咬破舌尖，金色血液喷在控制台上。血液在玻璃表面勾勒出逆熵阵，所有培养皿突然炸裂，器官化作光点涌入逆熵阵。中央雾化器发出刺耳的尖啸，银色导管纷纷断裂，喷出黑色黏液。
“快走！”林月的机械义肢抓住即将崩塌的天花板，“时空牢笼要崩溃了！”
三人冲出实验室的瞬间，整栋医疗楼开始扭曲。林晚回头看见1937年的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正透过雾化器的玻璃注视着他们。母亲的银链突然断裂，一半留在镜中世界，一半缠绕在林月的手腕上，链扣处的编号变成“000+018+017”。
现实中的医疗楼传来玻璃碎裂声，所有雾化器同时爆炸，碎片中掉出十七个金属盒，里面装着呼吸面罩，每枚面罩上都刻着“实验体己销毁”的字样。怀表的指针指向17:20，现实世界只过去了三分钟，而雾化器中的时空牢笼己经经历了九个小时的生死时速。
“那些生产日期...”林月抚摸着机械义肢的关节，“每台雾化器对应一个守夜人，他们的器官被用来维持时空牢笼的运转。”
秦烈踢开脚边的雾化器残骸，扳手磕在地上，露出底下的刻痕：“看这个，是陆星哲的字迹——‘当呼吸成为牢笼时，停止雾化才是自由’。”
林晚握紧怀表，感受着陆星哲心脏的跳动。窗外的月光照在废墟上，雾化器的碎片折射出七彩光芒，仿佛无数个时空牢笼正在消散。她知道，这只是制药集团阴谋的冰山一角，但至少，他们又解救了十七个被困在雾化器中的灵魂。
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雾化器的生产日期，是死亡的倒计时。——017
林月的银链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怀表齿轮的转动声形成和弦。三人站在破碎的雾化器中央，看着晨光逐渐染红东边的天空，时空牢笼的倒影正在被朝阳驱散，只留下地面上十七道淡淡的蓝光，如同十七条新生的呼吸轨迹。
（第三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