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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北极光在实验室穹顶流淌，林晚的头灯扫过青铜棺椁周围的墙壁，那些由防腐液写成的公式正在蠕动，像无数条透明的线虫在冰层中钻行。公式的变量符号都是熟悉的编号：000、017、018、217，而等号右侧永远是"∞"——无穷大符号，在防腐液的荧光中泛着令人不适的血肉质感。
"是认知污染扩散公式。"陆星哲的机械义肢按在冰墙上，齿轮关节处的冰霜发出碎裂声，"1937年创始人用守夜人的恐惧作为催化剂，通过防腐液传播认知病毒。"
林月的银链突然绷成首线，链扣处的"018"编号与公式中的变量产生共振："看这个，Δt=17/ln(n)，时间差与守夜人数量成对数关系，他们想让认知污染随时间指数级扩散。"
秦烈的扳手磕在棺椁边缘，震落的铜锈中混着金色粉末——那是与林晚血液同色的物质："这些公式在吃我们的认知...我的扳手刚才变成了钢笔！"
林晚的怀表开始逆时针转动，表盘裂痕里渗出的金光中，她看见母亲穿着白大褂站在公式前，手中的试管里装着金色血液，实验记录写着：混沌灵体血液是唯一抗体，但创始人己注射初代病毒。
"妈妈曾试图阻止认知污染..."林晚的指尖抚过冰墙上的血字，那些字突然变成母亲的笔迹，"她说过，认知污染的本质是让活人相信自己己经死亡。"
青铜棺椁突然发出蜂鸣，棺盖缝隙渗出黑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每个都带着不同年代的惊恐表情，他们的瞳孔是二进制代码，齐声吟诵着扩散公式：当十七成为质数，恐惧将吞噬所有现实。
"质数..."陆星哲的机械义眼投射出数学全息图，"十七是唯一既是质数又是守夜人编号核心的数字，创始人想把整个世界的认知锁死在十七岁的死亡瞬间。"
实验室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培养舱群。每个舱内都躺着穿现代校服的学生，他们的手腕戴着编号银链，额头上贴着电极片，正在无意识地背诵扩散公式。林晚认出了程小雨的同班同学，他们的银链编号从"024"到"040"，正是制药集团新招募的实验体。
"他们在批量制造认知污染载体..."林月的机械义肢喷出蓝色润滑剂，在冰面上画出防护结界，"这些学生的大脑被改造成了病毒传播节点。"
秦烈挥动扳手砸向培养舱，却见舱体表面泛起涟漪，扳手在认知污染中变成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满是"17"的未接来电。林晚的倒影在舱壁上扭曲，变成戴黑痣的护士，正用注射器抽取学生的脑脊液。
"晚晚，用你的血液激活净化程序！"陆星哲的机械义肢展开成病毒扫描器，"认知污染的扩散方程需要混沌变量来打破！"
林晚咬破舌尖，金色血液滴在棺椁的锁孔里。青铜表面浮现出母亲的指纹纹路，锁孔自动旋转，露出里面的银质密钥——那是与林月银链同款的齿轮造型。当密钥插入公式墙的瞬间，所有防腐液文字开始逆向流动，冰墙中浮现出1937年的实验室场景：母亲正在给创始人注射金色血液，试图中和他体内的认知病毒。
"原来如此..."林晚轻声说，"创始人是第一个认知污染感染者，妈妈用我的血做抗体实验。"
培养舱群突然发出尖啸，所有学生的银链同时绷首，指向林晚的方向。认知污染的雾气凝聚成渡鸦的形态，她的手中拿着刻刀，在冰墙上划出逆熵公式：ln(∞)=0，当恐惧无限大时，希望等于重生。
"渡鸦的公式..."林月的银链与刻刀共鸣，"是用死亡的对数抵消恐惧的指数！"
陆星哲的机械心脏开始超速运转，齿轮转动声与公式的逆熵节奏同步："秦烈，用扳手敲击公式中的十七个质数节点！晚晚，用怀表校准所有培养舱的脑电波！"
秦烈怒吼着冲向公式墙，每砸中一个质数节点，对应的培养舱就会亮起绿光，学生们的表情逐渐恢复清明。林晚将怀表贴近舱体，陆星哲心脏的跳动频率通过金色血液传导，形成共振波，冲散了学生大脑中的二进制病毒。
当最后一个节点被敲击时，整个实验室剧烈震动。青铜棺椁的盖子轰然打开，里面躺着穿着燕尾服的创始人，他的身体被防腐液保存得完好无损，左手握着一本皮质日记，右手紧攥着林晚母亲的银链碎片。
林晚翻开日记，里面夹着母亲的照片，背面写着：认知污染的终点不是死亡，是遗忘。而我永远记得，你第一次啼哭的声音。日记的最后一页是扩散公式的修正版，等号右侧的"∞"被划掉，改成了"0"。
"妈妈成功了..."林晚的声音哽咽，"她用我的血治好了创始人，却被他囚禁在这里..."
创始人突然睁眼，瞳孔是纯净的金色——那是混沌灵体血液的颜色。他的嘴角微动，说出十七年来的第一句话："谢谢...解放..."
话音未落，创始人的身体化作金色粉末，与林晚的血液产生共鸣，形成巨大的净化光晕。所有培养舱的舱门同时打开，学生们揉着眼睛醒来，他们的银链编号自动脱落，变成普通的手链。
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来自1937年的短信，附带一张母亲的实验记录照片：认知污染扩散公式的唯一解，是被爱打破的恐惧。——000
深冬的北极光突然变得柔和，实验室的冰层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的绿色植被——那是被认知污染压抑了八十年的生机。林晚握紧母亲的银链碎片，感受着碎片中残留的体温，知道这场关于认知与现实的战争还未结束，但至少，他们阻止了一次大规模的认知屠杀。
"我们走吧。"陆星哲的机械义肢揽住她的肩膀，"下一站，该去回收散落在全球的认知污染节点了。"
走出实验室时，深冬的阳光正穿透冰层，在地面投下十七道光束，像十七根新生的血管，将生机重新注入这片被死亡统治的土地。林晚回头望去，创始人的棺椁己经被北极光笼罩，棺盖上的扩散公式正在融化，最终只剩下一个金色的"爱"字，在冰面上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第六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