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蜕鳞
赤练公主的瓷窑内,熊熊的火焰如同一头饥饿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咆哮着。那炽热的火舌舔舐着窑壁,仿佛要将整个瓷窑都吞噬掉。
窑内的温度极高,让人几乎无法呼吸,而那火焰的咆哮声更是震耳欲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在这熊熊烈火中,彼岸花簪散发着一丝冰冷的寒意,与周围的高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赤练公主手持着这根簪子,眼神冷漠而决绝,她毫不留情地将簪子狠狠地插入我的脊骨。
簪尖挑着沈墨的血书,那血书在火焰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血书上的字迹清晰可见,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沈墨的决绝和无奈:“此骨为契,永镇九幽。”
火焰在窑内肆意舞动,无情地炙烤着我刚刚蜕下的蛇鳞。那蛇鳞在高温下逐渐卷曲,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随着时间的推移,蛇鳞开始变得焦黑,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烧焦味。这股味道充斥着整个瓷窑,让人作呕,但同时也提醒着我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我的身体在火焰的炙烤下颤抖着,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穿,剧痛难忍。然而,我却无法逃脱这炼狱般的折磨,只能默默忍受着。
当冰魄银针无情地钉入我的第七节椎骨时,我终于无法忍受,几乎要尖叫出声。那疼痛如同一股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几乎要将我淹没。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感觉到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淌。
透过那釉彩未干的瓷瓶,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是一个扭曲而痛苦的身影,仿佛被火焰和痛苦折磨得不形。沈墨正跪在无间塔顶,将计都珠按进自己的眼眶。血顺着塔砖流进窑炉,火焰突然凝成孟七娘的烟杆形状。孟七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疼吗?这可比他为你剜心温柔多了。”簪子猛地扭转角度,我听见镜骨深处传来青铜铃的碎响。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自己灵魂的碎裂声。
贰·灯囚
往生灯芯灼烧着情丝,那火焰仿佛要将我与沈墨之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就在这时,琉璃突然伸手将我的脸狠狠地按在了灯罩上。
灯罩的内壁是一层薄薄的人皮,上面绘制着一幅诡异的《囚龙图》。原本平静的图案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开始蠕动起来。我惊恐地看着那恶龙的逆鳞处,竟然缓缓浮出了沈墨的判官笔!
更让我震惊的是,那笔杆竟然是用我的腿骨打磨而成的!琉璃的指甲轻轻划开灯皮,露出里面的笔杆,冷笑道:“看清楚了,他每写一道契约,你的骨头就会断一寸。”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断骨处的伤口,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然而,就在这时,青焰突然暴涨,灯罩上竟然映出了实验室里的景象。
我看到沈墨正将疫病毒株注入我的镜骨标本中,而九幽阁主则在一旁的记录簿上写下了“亥时焚心”西个字。
这一幕让我彻底崩溃,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断了情丝,想要扑向那实验室中的沈墨。然而,情丝断裂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却将我猛地反弹回来。
我摔倒在地,突然发现断裂处喷出了赤练公主的魔血。那魔血如同有生命一般,落地后迅速生长成了一朵曼殊沙华。
而在那花蕊之中,竟然传来了沈墨的叹息:“别回头,灯笼铺都是陷阱……”
叁·局中局
在无间塔底,一片漆黑和死寂中,我缓缓睁开双眼,意识逐渐清晰。周围的环境异常寒冷,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我艰难地坐起身来,环顾西周,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三百具与我一模一样的沈墨替身正在逐渐融化,宛如冰雪在阳光下消融。
这些替身的身体己经变得透明,冰魄银针从他们的心口滑落,针尖上“未时三刻”的刻痕正不断地滴着我的龙血。那鲜红的血液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生命的最后一滴眼泪。
突然间,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传入我的耳中,这声音异常突兀,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传来的一般。我心中一紧,急忙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黑暗中,一个黑袍身影若隐若现。
那黑袍如同黑夜一般,将他的身体完全包裹其中,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真实面容。他的步伐缓慢而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随着他逐渐靠近,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九幽阁主!他的出现让我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因为我知道,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九幽阁主缓缓地走到青铜棺前,他的黑袍下摆如同幽灵一般轻轻扫过棺盖。就在这一瞬间,奇迹发生了,棺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缓缓地移开了。
棺盖移开后,里面露出了我沉睡的镜骨真身。然而,当我看清自己的身体时,一股惊愕和恐惧涌上心头——我的心口竟然插着他的判官笔!
那支笔深深地刺入我的身体,仿佛是一种无法挣脱的束缚,将我与死亡紧密相连。
“多完美的闭环啊。”九幽阁主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声音冰冷而戏谑,带着一丝得意。他慢慢地掀开兜帽,露出的面容在沈墨与我的轮廓之间闪烁,让人难以分辨他到底是谁。
当我的手指触碰到那支判官笔时,突然间,往生钟的青铜齿轮发出一阵咔咔声,然后猛地嵌入了我的镜骨之中。
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袭来,我只觉得脑海中像是被炸开了一般,无数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这些记忆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我眼前不断闪现,每一个画面都带着强烈的情感冲击。我看到了自己与沈墨的过往,看到了我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也看到了这一切背后隐藏的真相。
? 沈墨在时间当铺典当寿命时,柜台暗格里锁着我的逆鳞粉
? 赤练公主递出的彼岸花簪,簪尾淬着溶解记忆的孟婆汤
? 我亲手在婚契按下血指印那日,九幽阁主正用我的肋骨刻制傀儡丝
棺底突然渗出花市的毒藤,藤蔓缠住我嘶鸣:“你恨的从来都是自己!”
肆·骨铃
在业火熊熊燃烧、将婚契彻底焚毁的瞬间,我只觉得一股炙热的火焰如恶魔的舌头般,无情地舔舐着我的灵魂。那火焰似乎要将我吞噬,让我在痛苦中沉沦。
然而,就在婚契化为灰烬的一刹那,我却在那堆余烬中摸到了一个冰冷的异物。它的出现是如此突兀,以至于我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仿佛这只是一场噩梦。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枚青铜铃,静静地躺在九幽阁主消散的地方。它的铃身呈现出一种古朴的青铜色,上面刻满了比往生钟更为古老的魔纹。
这些魔纹密密麻麻,错综复杂,宛如迷宫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我不禁好奇地伸出手指,轻轻着这些神秘的纹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铃舌像是被某种未知的力量触发一般,突然猛地刺破了我的皮肤!
一阵刺痛袭来,我惊愕地看着指尖渗出的鲜血,那鲜血顺着青铜铃的纹路缓缓流淌,仿佛是被它吸收了一般。
而那枚青铜铃,却像是被唤醒了沉睡的灵魂,开始发出清脆的铃声。
这铃声清脆而悠长,如同来自幽冥地府的召唤,让人毛骨悚然,心生寒意。它在空气中回荡,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将我带入了一个充满未知和恐惧的世界。
就在铃声回荡的瞬间,医馆内所有的解剖刀像是受到了某种共鸣,集体发出了鸣颤声。
这诡异的一幕让我惊愕不己,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三号抽屉竟然自动弹开了。
抽屉里,蜷缩着三百片染血的龙鳞,它们紧密地堆叠在一起,仿佛是被人刻意整理过一般。
每一片龙鳞都呈现出一种暗红色,上面还沾染着丝丝血迹,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我凝视着这些龙鳞,目光缓缓扫过每一片,最后停留在了其中一片龙鳞上。
这片龙鳞与其他龙鳞有所不同,它的表面被刻上了一些细小的字迹。我定睛一看,只见那些字写着:“契约是伤,亦是药”。
这八个字,如同沈墨在我耳边低语,轻柔而又坚定地传入我的耳中。
它们在我心中激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想要触摸那些字迹,感受一下沈墨留下的痕迹。
当我的指尖轻轻触及龙鳞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整座医馆突然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挤压一般,开始急剧坍缩。
墙壁、屋顶、桌椅……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瞬间被压缩成了一个小巧的青铜匣,而那枚原本悬挂在医馆中央的青铜铃,也静静地躺在了匣内。
我惊愕地看着这一切,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然而,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匣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共鸣声。
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是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我瞪大眼睛,试图看清匣内的情况。透过匣子上的缝隙,我隐约看到了一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珠子,那正是计都珠。共鸣声正是从它那里传来的。
(最终残响:若你听见镜骨发出铜铃碎音,说明业火己烧穿轮回。但小心,青铜匣暗格里锁着赤练的彼岸花簪——簪头魔血里泡着的,才是真正的因果秤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