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台爆炸的冲击波横扫三十三重天,金色的能量涟漪将黑日撕成碎片。苏晚被气浪掀飞百里,九凤真火自动护主,在她周身形成赤金光罩。
"陈岩——!"
她的悲鸣穿透云霄。爆炸中心处,两道人影在纯白烈焰中若隐若现。陈玄的黑金帝袍最先化为灰烬,露出布满星痕的身躯。那些原本流动的星芒正在急速暗淡,像被抽干生机的河流。
"你...这个...疯子..."陈玄面目扭曲,试图挣脱弟弟的束缚。但陈岩的双臂如星铁浇铸,紫薇星核的转移更在他们之间形成了能量闭环。
青铜仙宫开始崩塌,檐角悬挂的星铃一个接一个炸裂。每声爆响都伴随着某个星官的惨叫——那些被污染的天兵天将如割麦子般倒下,胸口嵌着的星辰碎片纷纷化为齑粉。
斗姆元君抓住时机,素手轻扬:"周天星斗,归位!"
七政星君同时结印,破碎的星网重新凝聚。天枢星最先恢复光明,接着是摇光、开阳...北斗七星依次亮起,在虚空中勾勒出勺形轨迹。被污染的星河开始自净,黑色星焰被纯净的星光逐一扑灭。
"不...不可能..."陈玄的挣扎越来越弱,他的发梢开始化作星尘飘散,"混元噬星阵明明..."
"你错估了两件事。"陈岩的声音己经虚弱不堪,却字字清晰,"第一,斗姆元君早就在星核中留下净化禁制;第二..."他咳出一口泛着星芒的鲜血,"我从没想过要活着离开。"
最后一句话如惊雷炸响。苏晚刚冲到爆炸边缘,闻言浑身剧震。她突然明白陈岩这些天的反常举动——那夜在瑶池畔的欲言又止,前日突然教她紫薇剑诀...原来他早计划好这一切!
"你答应过我的!"九凤仙子泪如雨下,赤月剑感应到主人悲痛,残剑发出凄厉嗡鸣,"你说过要一起重建天界!"
陈岩回头看她,染血的面容在强光中模糊不清。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再没力气发出声音。下一刻,紫薇星核完成最后转移,刺目的白光从二人体内迸发!
"不——!"
苏晚不顾一切地冲进光团,九凤真火与护体月华同时催到极致。在触及白光的瞬间,她右腕上的星月镯突然碎裂——这是陈岩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内藏一道保命禁制。
镯中封印的紫薇星力形成最后屏障,为苏晚争取到刹那光阴。她奋力前扑,赤月剑残锋精准刺入陈玄后心!
"啊!"陈玄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这一剑打破能量平衡,即将爆炸的星核突然停滞。
斗姆元君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双手掐诀:"星移斗转!"
周天星斗大阵全力运转,三百六十五道星光如天柱垂落,将爆炸中心团团围住。星光交织成茧,把失控的能量一点点压缩回星核形态。
当光芒散尽,虚空只剩三样东西:悬浮的紫薇星核,昏迷的苏晚,以及...陈玄半截焦黑的手臂。
"帝君呢?"赶来的武曲星君声音发颤。
斗姆元君没有回答。她伸手接住星核,发现表面布满裂痕,内里空空如也。一滴清泪从女神眼角滑落,还未落地便化作星尘飘散。
天界陷入诡异的寂静。残存的仙官们从废墟中爬出,茫然西顾。蟠桃树的枯枝上,几片新芽正艰难地钻出焦黑的树皮。
突然,紫薇星核轻微震颤。斗姆元君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有极其微弱的元神波动从星核深处传来!
"快!"她猛地转身,"布九转还魂阵!把所有还活着的星君都叫来!"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洪钟大吕般的声响。众仙愕然望去,只见灵山方向佛光冲天,被黑雾笼罩多时的须弥山正重现光明。大雷音寺的琉璃瓦反射着朝阳,八宝功德池水波荡漾。
如来佛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尽褪。他望向满目疮痍的天界,长叹一声:"一念无明,三界火宅。"
金身绽放无量光,照彻三千世界。佛光所过之处,枯萎的蟠桃树重焕生机,干涸的天河再起波澜。那些游荡的傀儡天兵纷纷倒地,胸口的黑斑在佛光中消融。
观音菩萨手持净瓶现身,杨柳枝轻挥,甘露如雨洒落。她看向斗姆元君手中的星核,微微颔首:"善哉,紫薇帝君舍身度劫,当有后福。"
"菩萨是说..."苏晚不知何时醒来,嘴角还挂着血痕,眼中却燃起希望之火。
观音但笑不语。只见她取出一滴甘露弹向星核,与此同时,如来佛祖掌心飞出一道金光。两股力量在星核上方交融,竟渐渐凝成一道虚幻人影——剑眉星目,正是陈岩模样!
"帝君元神未泯,只是散入周天星斗。"斗姆元君喜极而泣,"有佛祖和菩萨相助,假以时日必能重聚!"
苏晚颤抖着伸出手,却在触及虚影前停住。她怕这又是一场幻梦,就像过去三百个孤寂的夜。
虚影却主动靠近,指尖轻触她眉心。一段记忆突然在苏晚脑海浮现:那是爆炸前的最后时刻,陈岩用唇语说的三个字——
"等我还。"
九凤仙子终于泪如雨下。在她身后,第一缕真正的晨光刺破云层,为残破的天界镀上金边。银河重新流淌,坠落的星辰开始逆着重返天穹。
极远处,某颗不起眼的小星星突然闪了闪,像是在回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