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新的起点

第十三章：新的起点

消毒水的气味渐渐被清晨的露水冲淡，林晚晴站在高端月子中心的员工更衣室里，对着镜子系上藏青色制服的纽扣。领口别着的工牌上，“育婴师 林晚晴”几个字被擦得发亮，旁边还贴着糖糖画的小太阳贴纸——那是女儿出院时送给她的“幸运符”。

“晴姐，302房的宝妈又在发脾气了。”实习生小周探进头，“她嫌宝宝喝奶粉过敏，非说是我们的问题......”

“我去看看。”林晚晴摘下工牌小心放进抽屉，袖口露出昨天给糖糖换药时蹭到的紫药水痕迹。推开302房门，她看见明星产妇周珊正对着月嫂发火，婴儿床里的小公主哭得满脸通红。

“都说了要纯母乳喂养！”周珊抓起奶瓶砸向墙壁，玻璃碴溅在林晚晴脚边，“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想让我的宝宝喝奶粉变丑？”

“周小姐，您刚剖腹产三天，下奶需要时间......”月嫂的解释被哭声淹没。林晚晴蹲到婴儿床前，用指腹轻轻拭去宝宝脸上的泪水，触到她耳后细密的红疹——那是奶粉过敏的典型症状。

“宝宝是不是对牛奶蛋白过敏？”她转头问周珊，“您孕期有没有喝羊奶？”

“关你什么事？”周珊别过脸，却在看见林晚晴制服上的育婴师徽章时顿了顿，“你是专家？”

“我只是个育婴师，”林晚晴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但我查过资料，羊奶的致敏性比牛奶低70%。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联系营养师......”

三小时后，小公主喝着调配好的羊奶粉渐渐入睡，周珊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对不起，我昨天太急了......产后激素真的很可怕。”她摸着肚子上的疤痕，“明川说生完孩子就给我买包......”

林晚晴的手猛地一抖，奶粉罐差点掉在地上。“明川”这个名字像根细针扎进心脏，她想起沈明川曾对她说“生完孩子你还是我的小公主”，想起他在苏雪孕期转账时的慷慨，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的旧伤。

“每个妈妈都是公主，”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异常平静，“但公主不需要用包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周珊愣住了，窗外的阳光正落在她产后稀疏的发间，像撒了把碎钻。林晚晴帮她掖好被子，看见床头柜上摆着沈明川公司旗下护肤品的广告——苏雪挺着肚子代言的那款，广告语是“做回自己的女王”。

下班后，林晚晴在走廊撞见顾承钧。男人穿着深色西装，手里拿着份策划案，看见她时挑眉：“林育婴师，今天处理302房事故的报告，能给我一份吗？”

“顾总不是有监控吗？”她想起上次首播策划会上，他说“数据比故事更重要”，“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顾承钧忽然笑了，那笑容让他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知道为什么选你参与首播项目吗？因为你处理问题时，眼里有光——那是真正爱孩子的人才有的光。”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林晚晴想起凌晨三点给糖糖物理降温时，女儿迷糊中说“妈妈的眼睛像月亮”；想起在早餐摊揉面时，看见糖糖在晨光里数蚂蚁的样子；想起育婴师考试通过时，陈雨桐说“晚晴，你眼里的光又回来了”。

“顾总过奖了，”她低头看着工牌上的小太阳贴纸，“我只是想给女儿做个榜样。”

“榜样？”顾承钧翻开策划案，“下周有场母婴急救首播，你来当主讲怎么样？观众不是数据，是像你一样的妈妈，她们需要真实的故事。”

林晚晴的指尖划过笔记本里夹着的蒲公英种子，想起糖糖给种子取名“小救星”时的笑容。她抬头望向走廊尽头的落地窗，那里有阳光洒进来，照在月子中心的logo上——一只托着星星的手。

“好，”她听见自己说，“但我有个条件：首播收益的10%，要捐给儿童过敏基金会。”

顾承钧挑眉：“成交。不过......”他指了指她袖口的紫药水，“下次上台前，记得换件干净的制服。”

回家的地铁上，林晚晴摸着口袋里的首播策划案，忽然想起李太太说“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时区”。曾经她以为30岁该是相夫教子的模样，现在才明白，30岁可以是重新开始的年纪——可以是育婴师林晚晴，可以是主播晴妈，更可以是糖糖眼中的超人妈妈。

手机震动，糖糖发来语音：“妈妈，小救星发芽了！陈阿姨说它会长成全世界最厉害的蒲公英！”小女孩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背景音里传来陈雨桐的笑：“别晃花盆了，再晃你妈妈的奖杯都要倒了！”

林晚晴笑了，想起今早出门前，糖糖把“育婴师资格证”摆在蒲公英盆栽旁边，说“这是妈妈的勋章”。她望向地铁窗外，万家灯火正依次亮起，某扇窗户里，或许也有个小女孩在等待妈妈回家，就像她的糖糖一样。

到站下车时，晚风带来些许凉意。林晚晴裹紧制服外套，看见路边的蒲公英在路灯下轻轻摇晃。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行人脚步，将一颗被踩歪的蒲公英种子重新扶正——就像她曾无数次扶正糖糖摔倒的小自行车，就像她正在扶正自己倾斜的人生。

手机屏幕亮起，顾承钧发来消息：“首播脚本发你了，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对了，你女儿画的小太阳贴纸很可爱，下次开会能送我一张吗？”

林晚晴回复：“顾总想要的话，让糖糖给您画十张。不过——”她顿了顿，指尖在键盘上跳跃，“请叫我林晚晴，或者晴妈。”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蒲公英种子被风吹起，掠过她的发梢，飞向缀满星星的夜空。这次，她没有追赶，只是望着它越飞越高，首到成为夜空中某颗闪烁的光点——就像她和糖糖，终有一天会在属于自己的天空里，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