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生死时刻

第十二章：生死时刻

育婴师资格考试现场的消毒水味让林晚晴想起糖糖出生的医院。她攥着准考证穿过走廊，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像某种紧张的心跳节奏。考场门口的电子屏显示“考生林晚晴，实操考场302”，旁边的年轻妈妈冲她微笑：“加油，昨天看你复习到很晚呢。”

实操考试的假婴儿躺在操作台上，穿着粉色连体衣，胸口的感应器闪着绿光。考官念出题目：“模拟三个月大婴儿呛奶场景，限时三分钟完成急救。”林晚晴深吸一口气，想起昨晚反复练习的海姆立克急救法，想起李太太家小公主过敏时的应急预案。

“开始！”

她迅速将假婴儿翻转，膝盖顶住操作台边缘，手掌根部在肩胛骨之间有力叩击。感应器突然发出蜂鸣，显示“婴儿心率下降”。林晚晴的心猛地一沉，却在这时听见脑海里响起糖糖的声音：“妈妈，泰迪熊呛到了怎么办？”那时她用同样的手法拍着玩具熊的背，小女孩咯咯笑说“妈妈是超人”。

叩击第五下时，假婴儿口中“吐出”模拟奶块，感应器转为正常心跳的滴滴声。考官点头：“动作标准，应变迅速，通过。”林晚晴摘下手套，才发现掌心全是汗，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了新月形的印子。

走出考场时，阳光猛地扑在脸上，她掏出手机想给糖糖发消息，却看见陈雨桐的未接来电和十几条短信：“晚晴，快接电话！糖糖在幼儿园发烧了！”

心跳几乎停滞。林晚晴冲进电梯，按错了三次楼层键。她想起今晨给女儿量体温时，糖糖说“喉咙有点痛”，她却忙着复习没在意；想起沈明川的短信“小孩子生病很正常，别大惊小怪”；想起李太太说“母亲的首觉有时候比体温计更准”。

幼儿园保健室里，糖糖蜷缩在小床上，额头上敷着湿毛巾。王老师说：“体温39.5℃，己经叫了救护车......”林晚晴摸向女儿的额头，触感像团燃烧的火，小女孩却虚弱地笑：“妈妈考试赢了吗？”

救护车的鸣笛声里，她紧紧攥着糖糖的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旧伤。急诊室门口的红灯亮起时，她想起七年前在同样的走廊里等待糖糖出生，沈明川握着她的手说“别怕，有我在”。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消毒水和哭声交织的走廊里，数着墙上的瓷砖缝，祈祷上帝听见她的请求。

“林糖糖家属！”

医生摘下口罩时，林晚晴觉得那动作无比漫长。“急性喉炎，己经退烧了，”医生说，“幸亏送来得及时，再晚半小时可能引发窒息。”她腿一软，险些摔倒，却在这时看见糖糖被推出病房，手里攥着护士给的小熊贴纸，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

“妈妈，”小女孩哑着嗓子，“我梦见你变成蒲公英，带着我飞......”

林晚晴俯身吻她的额头，闻到消毒水混着汗味的气息，却觉得比任何香水都安心。她想起考试时叩击假婴儿的手感，想起培训课上老师说“每个育婴师都可能成为孩子的救命恩人”——原来命运早有安排，让她在今天学会急救，才能在女儿需要时成为真正的超人。

住院部走廊的窗户外，夕阳正在落下。林晚晴坐在病床边，给糖糖削苹果，果皮卷成螺旋状，像段温柔的时光。小女孩忽然指着窗外：“妈妈看，蒲公英！”

真的有颗蒲公英种子粘在玻璃上，在晚风里轻轻颤动。林晚晴放下苹果刀，将它小心地摘下来，放在糖糖掌心：“等你好了，我们就把它种在阳台，好不好？”

糖糖点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还要给它取名叫‘小救星’，因为它帮妈妈学会了救人。”

林晚晴笑了，摸出手机给陈雨桐发消息：“雨桐，我考过了。现在才明白，育婴师的意义不是照顾别人的孩子，而是让自己成为更好的妈妈。”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糖糖的手指轻轻合拢，将蒲公英种子护在手心，像守护一个小小的奇迹。

病房里的夜灯亮起时，糖糖己经睡着，手里还攥着那颗种子。林晚晴替她盖好被子，看见床头的小熊贴纸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她忽然想起李太太说“每个孩子都是落入人间的星星”，而她有幸成为其中一颗星星的守护者。

窗外，又一颗蒲公英种子飘过，这次它没有粘在玻璃上，而是飞向了更远的地方。林晚晴知道，总有一天，她和糖糖也会像这样，穿过层层迷雾，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那里阳光灿烂，蒲公英漫天飞舞，每一颗种子都在讲述着关于勇气和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