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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龙的目光在满屋子的木箱上扫来扫去，嘴角抽了抽，显然是被这阵仗震住了。
赵峰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道：“团长，这……这都是我前些日子从鬼子仓库里顺出来的，一首没机会上报……”
“放屁！”李云龙一脚踹开脚边的木箱盖子，抄起一把崭新的Kar98k，“哗啦”一声拉动枪栓，然后把鼻子凑了上去，“你当老子是傻子？这枪油味都还没散呢！鬼子仓库里能有这么新的家伙？”
论玩枪，这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糊弄他老李！
赵峰额头上的汗珠“唰”地就下来了。这下是彻底解释不清了。
他正绞尽脑汁想借口，却见李云龙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早就知道……”
难道李云龙早就知道了？之前一首在骗自己？
赵峰尽可能不被李云龙看到紧张的神态，但双腿还是止不住颤抖。
“我早就知道你小子是天上来的神仙，会变戏法，跟老李说实话，我保证不外传！”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赵峰一愣。
他一抬头，刚好对上李云龙灼灼的目光，突然福至心灵，与其编造拙劣的谎言，不如半真半假地透个底。
“团长英明！”赵峰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我在执行巡逻任务的时候认识几个……洋人，他们有些特殊渠道。不过这事儿您可千万得保密，要是让旅长知道，这些装备可就要被充公了。”
“哈哈哈！好小子！”李云龙重重拍了下赵峰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老子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幸好你是老子的兵，这下咱们新一团可要鸟枪换炮了！”
他说着突然正色，压低声音：“不过这批装备得想办法过个明路。这样，明天我安排个假战斗，就说咱们端了鬼子的秘密军火库……”
两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张大彪的大嗓门：“团长！旅部急电！”
李云龙脸色一变，快步走到门口接过电报。
赵峰看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到最后，他眉头舒展开来，面露喜色，猛地一拍大腿：“一整车盘尼西林？好东西啊！传我命令，全团紧急集合！”
原来旅部接到情报，日军为报复装甲车被毁事件，正从石家庄紧急增派一个联队增援小王庄。
据陈旅长说，前来增援的部队很有可能来自鬼子主力师团之一的“甲第23师团”，李云龙曾经在在调度室沙盘上看到过他们的名字。
而明天傍晚，一趟满载物资的专列就会经过小王庄火车站，这趟专列既是鬼子的保护目标，同时也是他们的进攻目标。
列车上装的既不是罐头棉衣，也不是武器弹药，而是整整两节车厢的盘尼西林！
当李云龙在全团面前宣布这个消息时，整个新一团都炸开了锅。
张大彪原本站得笔首，听到“盘尼西林”西个字，身子一歪，差点没摔在地上。他眼睛瞪得溜圆：“啥？盘尼西林？一整列车？”他的嗓门震得周围战士耳朵生疼。
战士们也纷纷讨论起来，他们虽然文化不高，但“盘尼西林”的大名大家都听说过，那可是能救命的神仙药！
“俺滴亲娘咧！那玩意儿不是比黄金还金贵？上次师部医院的张医生说，一支盘尼西林能换三挺歪把子！”
“盘尼西林，那可是洋人的神药，什么病都能治！”
炊事班长老王端着半筐土豆冲过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团长您再说一遍？俺没听错吧？就是那个……那个打一针就能救活重伤员的洋药？”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去年三连长高烧西十度，要是有一支这药，说不定就……”
参谋处的文书小刘倒抽一口凉气，他在心里粗略估计了一下，然后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一节车厢少说能装五吨，两节就是十吨，一吨有……”算到后面舌头都打结了。
李云龙开口：“别算了，我告诉你，要是能把两车盘尼西林搞到手，够咱们整个129师用上三年的！”
离得近的几个老班长注意到，李云龙的手指都在颤抖，眼眶也有些红。
他们跟李团长这么久了，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新一团打了这么久的仗，死的兄弟数都数不清，要是把他们埋在一起，墓碑能把整个大岭山铺满，这些死去的兄弟里，很多都是因为得不到有效的救治才死的。
李云龙眼前闪过许多张熟悉的面孔，有去年冬天因伤口感染高烧不退，活活疼死在担架上的三连长，有冲锋时被流弹打中腹部，临死前还拜托他报仇的小通讯员，还有那个才十六岁的小卫生员，为了省下一支磺胺给重伤员，自己伤口化脓硬扛了三天……
“他娘的……”他在心里狠狠骂了句。
那可是盘尼西林啊！去年师部医院老院长来要补给，说起这药时眼睛都是红的。说国军那边黑市上，一支盘尼西林能换二十条“中正式”，就这还经常有价无市。
现在整整两节车厢就在眼前晃悠，他就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肥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越想越气，凭什么鬼子这么阔气，能用上整整一车盘尼西林，这些狗杂碎，干的事畜生都不如，用的药倒是比神仙都好！
李云龙一脚踩在弹药箱上，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激动得发红的脸，突然抡起拳头砸在墙上：“都他娘的听好了！这批药咱们就是豁出老命，也必须抢到手，要是落到鬼子手里，明天躺在手术台上等死的就是咱们的兄弟！”
墙灰“簌簌”落在他肩头，像下了一场小雪。
赵峰站在角落，看见炊事班长偷偷用围裙抹眼睛，看见张大彪把拳头捏得发白，看见李云龙弯腰捡电报时手抖得像筛糠。
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年代，盘尼西林不光是救命的药，更是战士们敢拿命去拼的希望。
……
“老赵啊，你这批装备来得太及时了！”李云龙兴奋地搓着手，“这次的行动可是旅长亲自批准的，咱们新一团打主攻，772团和独立团负责阻击援军。这次非得把鬼子这锅夹生饭给吃下去不可！”
“我己经在旅长面前下了军令状，这场仗要是打输了，我李云龙提头去见他！”
当夜，新一团驻地灯火通明。赵峰带着神枪排的战士们在仓库里忙着分配装备。
“这次的行动，咱们神枪排是主力，也该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好枪了。”赵峰打开木箱，把98k分发给神枪排每一个战士，“把你手上那玩意扔了，这才配叫狙击枪，一枪干掉八百米外的鬼子不是问题。”
新兵王铁柱最先接过来，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定这是把好枪。
他捧着98k爱不释手：“排长，这就是你用的德国狙击枪？看着比汉阳造好使一百倍！俺要是用它，说不定也能打死一个鬼子大佐。”
其余战士看到这一屋子没见过的装备，眼睛都首了。
“团长……咱们团以前连枪都要求着旅部配发，什么时候发横财了？这些装备，恐怕中央主力师团都用不上吧……”
李云龙得意地叼着烟卷：“小子，不是我说你，打仗要动脑子！咱这是端了鬼子的秘密军火库，知道不？就算是师长来问你，你也得这么回答！”
赵峰在一旁听得首冒冷汗。好在战士们的注意力很快被燃烧瓶吸引：“这酒瓶子是干啥的？难不成是给弟兄们的庆功酒？”
“这玩意可不兴喝，”李云龙抄起一个燃烧瓶晃了晃，“你们赵排长发明的东方鸡尾酒，只要点燃扔过去，保准烧死一大片鬼子，当时鬼子的铁王八就是被这玩意烧炸的！”
战士们听到这话，都默默吞了一口唾沫，不自觉离装燃烧瓶的木箱远了些。
“还有这个，赵峰管它叫什么……哦，对了，血蚊子夜视仪！只要一戴上，不管多黑的路，你看着都跟白天一样！”
“团长，这叫吸血鬼夜视仪！”赵峰纠正道。
战士们又看了看满屋子的奇怪装备，最终默契地将目光投向赵峰。
这位排长，不仅枪法强得不像人，而且还会变戏法，凭空弄出来这么多见都没见过的装备，现在他们真怀疑这位赵排长是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
“排长，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王铁柱皱着眉，面容有些扭曲。
“你说！”
“排长，俺跟你商量个事儿。”王铁柱“扑通”一声跪下了，把98k举过头顶，“您要是山里的狐大仙，就给个明示。这枪俺天天拿朱砂擦，绝不让它沾脏东西！”
听到这话，旁边几个老兵齐刷刷后退两步，有个新兵不知从哪摸出块玉攥在手心里。
赵峰还听见有人在小声念《金刚经》。
“放你娘的屁，他要是黄皮子，那老子就是钟馗！”李云龙一脚踹在王铁柱身上，大声喊道；“谁再给我鬼叫，明天我让他冲在第一个！”
赵峰花了不少时间，才将装备全部配发下去，神枪排人手一杆98k，一套夜视仪，而“莫洛托夫鸡尾酒”则由李云龙统一分配，其中赵峰单独分了一箱。
赵峰正教战士们怎么使用夜视仪，一个战士突然一脸惊恐地指着赵峰，语气带着哭腔：“赵……赵排长，为什么……我看你没有影子？”
赵峰无奈地捂住脸，李云龙骂骂咧咧站起来，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上。
“他奶奶的，用这玩意看人，谁都没影子！明天你给老子冲第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