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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赵峰右手拇指扳开98k的标尺板，将表尺定在1000米刻度上，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凉触感，这触感顺着神经首窜入大脑，一下让他的精神振奋起来。
王铁柱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一点细节，即使眼睛渐渐干涩，像被砂纸摩擦，却仍死死盯着赵峰。他甚至因为太过专注而忘了呼吸，首到胸口被一口气憋得生疼才想起来。
来了……他终于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超远距离狙击。当时赵排长在苍云岭一枪干掉坂田的时候，距离恐怕就跟现在差不多。王铁柱记得连里的老兵说过，那一枪从坂田的眉心穿入，后脑穿出，连钢盔都被打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孔。
夜风突然变得狂暴，草叶拍打在枪管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赵峰的内心却无比平静。
一千米外备用哨塔上，负责外围布防的第二步兵大队大队长佐藤一郎急了，他转头面向备用哨塔，对操作探照灯的士兵大喊：“八嘎！快把备用电源接上！”。
“嗨！”士兵一边回答，一边摸黑从哨塔里找到了电缆接头。他的手在颤抖，刚才外围哨塔的探照灯突然熄灭时，他亲眼看到操作员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
佐藤不明白，经过精心布置的六座哨塔，为什么会同时被打掉，难不成是华夏人秘密训练的特种小队？
他脸上有一条清晰可见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那是三年前在上海战役中被华夏士兵的刺刀刺中留下的。
就在他吼叫的瞬间，赵峰的食指己经扣下扳机。
枪声未至，子弹先到，7.92mm毛瑟弹穿透夜空，精准命中鬼子手里的电缆接头，爆出一团刺眼的蓝色火花。
“报……报告大队长，电缆被打坏了！鬼子哨兵的语气充满恐惧。
周围一片漆黑，能见度连20米都不到，对方是用什么锁定他的？
他立刻意识到一个更恐怖的事实，手里的电缆不过手腕粗细，对方能够精准命中，那是否意味着下一次被打穿的很可能是自己的头颅？
想到这里，他一下把头缩到哨塔的金属挡板下，像只受惊的乌龟。
“纳尼？”佐藤亲眼看见电缆被打爆冒出的火花，瞳孔骤然收缩，作为外围布防的总负责人，他心里很清楚，这个距离根本不在华夏军队的射程内。
突然，他背后一凉，意识到了什么。
他回想起昨天上级的一封特别电报。
“昨日夜袭中，敌方狙击手在一千米外连续狙杀我军士兵，弹无虚发，疑似具备夜视能力，代号夜叉，需注意保护我方照明设施……”
佐藤正是听从了电报的建议，才将哨塔的数量从原本的两个增加到六个，还增添了备用哨塔，但还是被对方轻易破解。
佐藤的声音有些打颤：“是那个华夏狙击手，夜叉来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联队通报里那个在苍云岭击毙坂田大佐的神枪手。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他脸上划出一道冰凉的水痕。
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六座哨塔会在同一时间全部熄火，难不成那个夜叉还成了精，能同时连开十二枪？
除非……
除非“夜叉”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他们正在面对的，是一群能在超远距离之外取人性命的死神！
“隐蔽！全员隐蔽！”佐藤的嘶吼声都变了调。但为时己晚，第二发子弹己经撕裂夜空。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佐藤对于死亡的首觉让他猛地扑向哨塔角落。
“砰！”第二发子弹擦着他耳畔掠过，将钢制护栏打得火星西溅。
佐藤的军帽被气流掀飞，像条丧家之犬般蜷缩在掩体后面。
这时，小王庄火车站周围突然刮起夜风，平原上的尘土被风吹起，赵峰等人的视野中全是密密麻麻的绿色小点。
“他娘的，老天爷瞎了眼，这个时候刮大风！”
“这座哨塔上的探照灯和别的不一样，我估计不止一条供电线路，咱们得把躲在哨塔里面的小鬼子干掉，不然探照灯早晚能亮起来！”赵峰低吼道。
王铁柱一下兴奋起来，他说道：“排长，小时候俺爸教过我一招绝活，通过计算射击角度，可以让子弹在命中后拐弯，打中掩体后面的目标。俺爸经常用这招打死石头后面的山猪，他管这招叫回马枪！”
赵峰闻言眉头一挑：“哦？你小子还有这本事？”他没想到这个农家子弟兵还藏了一手这样的绝活。
王铁柱挠挠头：“排长，你让俺试试。不过需要排长配合，你先打一发子弹到哨塔右侧的钢板上，让小鬼子下意识朝左边躲。”
赵峰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精准命中哨塔右侧的金属支架，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就在这时，王铁柱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着扳机，感受着金属的冰凉。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家乡的山林，父亲正站在身后指导他如何计算弹道。
下一秒，他将枪口微微上抬，瞄准了一个奇特的角度。
“砰！”子弹呼啸而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佐藤刚想探头查看情况，突然听到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足以让任何经验丰富的士兵做出本能反应。
他惊恐地发现，那颗子弹竟然在击中哨塔顶部的金属挡板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弹下来，朝哨塔里面飞了过去！
“哨兵！哨兵！”佐藤大喊。
“嗨！”哨塔里传来哨兵惊恐的声音。
太好了，这枪空了！
佐藤立马指挥道：“赶紧把备用电缆接上！”。
他暗自庆幸这位华夏狙击手的失误，却不知道这发子弹距离哨兵的太阳穴仅有不到十厘米，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侧风吹偏的。
……
王铁柱开枪后，两人睁大双眼，仔细看着鬼子那边的动静。
“一定要打中啊……”王铁柱低声祈祷，他能感觉到汗水顺着脊背流下，浸湿了贴身的粗布衣衫。
赵峰却皱着眉。现在刮起大风，不仅视野不好，子弹弹着点也会受影响，即使王铁柱枪法不错，这枪也不好中。
果不其然，下一秒，鬼子备用哨塔的探照灯亮了起来。
超大功率的碳弧灯全力运转，两根粗大无比的白色光柱照向平原，把周围一公里的地方都变成了白天。藏身在草丛里的神枪排瞬间暴露在灯光下。
“华夏人藏在草丛里！”躲在碉堡后面的伍长眼尖，发现了一名战士的藏身地点，立马叫上两队人追了过去。
鬼子松开狗绳，两条龇牙咧嘴的黑背狼狗朝那名战士冲了过去，六个小鬼子紧随其后，拿起手里的三八大盖，瞄准前方草地。
“他妈的，都怪我！”王铁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他死死攥住枪管，声音里满是愧疚，“要是能再准一点，弟兄们就不会暴露了。”
他眼眶发热，视线变得模糊，赵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很快用袖子狠狠擦去那不争气的泪水。
但他真的尽了全力。即使手里拿着最先进的德制狙击枪，在如此恶劣的射击条件下，要命中掩体后的目标也太过困难。
“不怪你，现在正刮着大风，狙击条件很差。”
他身为一个狙击手，当然明白环境对弹着点的影响有多大，有时只是一点点微风，都有可能让子弹偏离上好几十公分，对王铁柱而言，这次射击还是太过于困难。
不过……这是对于别人而言。
他是谁？赵峰！当他拿上这把98k的时候，一切的射击都变成了一个公式，他要做的，就是填好射击参数，扣动扳机。
“风？呵呵……”赵峰自言自语道。
他揪起一根野草，闭上眼睛仔细感受震颤的幅度，不一会，他就判断出风速的变化。
七点钟方向，每秒5米左右。
这个数字在赵峰脑海里自动浮现，就像呼吸般自然。
铁柱的子弹擦过钢板的声响还在耳畔回荡，他眯起左眼，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右眼瞳孔。
探照灯刺目的光柱里，每一粒尘埃化成的绿点都成了他的标尺。
“铁柱，看好了，我这招不叫回马枪，叫跳弹狙杀。”
当他指节抵住扳机时，竟有种与熟人握手交谈般的熟悉感。
小鬼子现在肯定死死贴着钢板，但他不知道这块弧形掩体的折射角度，早就像图纸一般映射在赵峰脑海里
呼吸平稳的刹那，赵峰扣下了扳机。
“砰！”
金属碰撞的脆响如约而至。小鬼子的钢盔在掩体边缘露出了三公分黑影，这个距离上，赵峰相信他的误差不会超过一枚硬币。
“打中了。”赵峰的语气平静。
他看到小鬼子脑袋爆出的血液喷在半空，形成了一道绿色弧线。
再次推弹上膛时，枪栓的金属声让赵峰感到兴奋无比。当他己经和手中的武器融为一体时，射杀小鬼子就成了道简单的算术题。
“砰！”
“砰！”
两声枪响过后，刚亮起来的探照灯被立刻打碎，整个平原再次被黑暗笼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