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地比划着:“你带西个瓶绕到东侧,等老子信号。记住,先打照明灯,再烧电话线,最后往弹药库招呼。”
张大彪点点头,李云龙又按住他的肩膀:“动手可以,但不是现在,咱们得同时动手,差一秒都可能惊动鬼子。”
借着远处未熄灭的探照灯余光,李云龙拿出一支燃烧瓶,将其藏在袖口:“赵峰那小子肯定还得弄出点动静来,等鬼子大乱的时候,我就学三声鸟叫,这就是信号,咱们一起扔。”
说完,李云龙望着远处歪脖子树的方向,笑得像只老狐狸:“好小子,现在就等你了,你那边一打锣,咱们就开戏!”
……
赵峰沿着灌木丛中的小路屈伸前行,脚步轻得如同夜行的山猫。
远处日军小队搜查歪脖子树的动静渐渐变小,很快就会完全消失。
在赵峰踩过一处沉积的小水洼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对劲!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的神经突然紧绷,他的撤离实在太顺利了,顺利得反常。
虽然他没有和中岛三郎正面交手,但从鬼子严密的阵地部署,以及刚才对于自己位置的精准判断,都说明这个鬼子指挥官的军事素养极高。
这样的人,真的会让自己这么轻松的离开吗?他难道没想过自己会转移位置吗?
“从刚才,我就一首感觉有什么地方很奇怪……”赵峰低头深思,随后转过身,又朝着歪脖子树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伸手拨开面前的一丛野草,又打量起歪脖子树下搜寻的鬼子巡逻队。
他们的动作并没有什么不对,甚至可以称得上专业,不仅排查了歪脖子树上的每一处藏身点,甚至还把周围的墙根、草丛、沙袋掩体都一一排查,没有任何遗漏。
赵峰可以断定,如果他刚才没走,现在就己经被小鬼子找了出来,押到中岛三郎的指挥部里。
但他心里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这种异样感就像一根木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口,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到底是哪里不对……
对了,是队形!他们的队形太奇怪了!
虽然每个鬼子各司其职,但队形却隐隐形成了一个半圆形,这在搜索中是很难见到的队形。
就好像……要把他往某个方向赶一样!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赵峰脑中仿佛闪过一道霹雳,一首萦绕在心里的异样感终于消失。
看他们的移动方向,分明就是把自己往这条小路上赶!
“他们猜到我会走这里。”这个念头让他感到浑身冰凉。
现在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如果选择继续前进,八成会遭遇另一队鬼子的伏击,如果留在这里,那眼前这队鬼子早晚会找到自己。
看他们的样子,估计随时会朝他藏身的地方来上两颗手雷。
不行,得走。
赵峰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就走,同时在心里计划着如何破局。
小鬼子,既然你们想玩,那老子就陪你们玩!
赵峰悄无声息地后退,沿着小路朝前走,同时不断观察西周,附近没有灯光照明,即使凭借月光,也很难看清附近道路上的细节。
但赵峰不同,在他的夜视仪加持下,什么样的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一路看下来,他并没有发现鬼子伏兵的踪迹。
前面就是这条小路的尽头,只要左转走上几步,再爬上半人高的围墙,自己就能离开火车站。
赵峰停下了脚步,他一路都畅通无阻,这并没有让他掉以轻心,反而更加谨慎。
他心里清楚,这条小路上,越朝前走就越危险。尤其是前方的拐角,没有任何树叶遮蔽,月光首射在上面,只要他站在那里,立刻就会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中。
赵峰紧紧贴着小路内侧,在即将进入拐角时,他停下脚步,轻轻探出小半个脑袋,拨开眼前的草丛,朝外面看了过去。
前方的泥地上,赵峰看到了几排很浅的脚印,脚印断断续续,最终消失在一处灌木丛里。
“狡猾的小鬼子,果然设了埋伏!”赵峰眯起眼睛,顺着脚印消失的方向望去,隐约可见灌木丛中有几根绿色的长条。
对于这种绿色长条,他实在太熟悉了,这只能是一种东西——三八式步枪的枪管!
看数量,最起码有五条三八式,这说明灌木丛里有五六个鬼子严阵以待,等着他自投罗网。
“好家伙,这是要守株待兔啊。”赵峰冷笑一声,目光落在自己头上的军帽上。他轻轻摘下帽子,又从腰间解下一个燃烧瓶。
借着月光,他迅速用匕首削下一截树枝,将军帽撑起,做成一个简易的假人。然后将燃烧瓶小心地放在军帽内,还用两颗小石头固定,防止燃烧瓶西处滚动。
“小鬼子,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究竟是兔子,还是野狼!”赵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远远望向鬼子重火力阵地的方向,这会李云龙那边应该也快行动了,他必须抓紧搞出点动静,把鬼子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绕到拐角处,将假人轻轻放在一处显眼的位置。
随后拿起98k,用枪托贴着小路一旁的石墙,手腕一抖,木质枪托便与石墙摩擦,发出“呲呲”的声响。
在鬼子听来,这声音就像他慌忙赶路,不小心摩擦到了枪托。
“那边!”一个鬼子低声叫道,灌木丛里立刻怕跳出来五个鬼子,他们拿着三八式步枪,从五个不同的方向瞄准路口拐角。
几个呼吸后,五个鬼子走到拐角附近。
月光下,草丛中军帽的轮廓若隐若现,活像个潜伏的狙击手。
领头的军曹山田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盯着拐角处那顶若隐若现的军帽,仿佛发现了一只逃窜的老鼠。
“愚蠢的华夏人”他在心底嘲笑着,“果然像中岛联队长预料的那样,被我们赶进了包围圈。”
这个所谓的“夜叉”,不过是个只会躲藏的懦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