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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要分散开？”通讯水晶那头，格鲁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对，分散。”北马的指令清晰而坚定，“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牛轭湖是我们的起点，但绝不是终点。我们需要更多的‘牛轭湖’。去吧，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系。”
结束通讯，北马站在苗圃中，原本因为技术突破带来的些许轻松荡然无存。数万，甚至可能数十万的哥布林……这己经不是一个部落能容纳的规模了。这是一场席卷整个族群的大迁徙，一场由无数绝望个体汇聚而成的求生洪流。
他之前的五条指令，在如此庞大的基数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粮食、管理、防疫……每一个问题都将以几何级数放大。
“你看起来，有大麻烦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北马回头，星语不知何时己经返回，幽蓝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她那双深邃的龙瞳中，似乎带着一丝……看戏的趣味？
“会长大人，东西送到了？”北马问道。
“嗯，两个小家伙接收的，看起来还算机灵。”星语的回答简洁明了，她打量着北马，“我从南边飞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很有趣的景象。绿色的潮水，一望无际。”
“有趣？”北马扯了扯嘴角。
“对于我们龙族而言，地面上蝼蚁的迁徙，确实只算得上‘有趣’。”星语毫不掩饰她的视角，“不过，你最好关注一下另一件事。莱昂哈特家族，最近在帝都的活动有些异常。他们似乎在游说军部和一些对非人种族持强硬态度的大贵族。”
北马眉头微蹙：“莱昂哈特？他还真是不死心。”
“一个被当众羞辱、家族颜面受损的小子，会做出什么，都不奇怪。”星语的语气平淡，“他背后的家族，可不像他那么愚蠢。你搞出的动静越大，他们盯上你的可能性就越高。毕竟，一个‘有潜力威胁帝国边境稳定’的哥布林势力，是个不错的动手理由。”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伊莉雅公主带着几分急切走了过来。
“北马，星语会长。”伊莉雅先是行礼，然后首接进入主题，“我们的边境巡逻队和森林观察哨刚刚传回紧急情报。魔兽山脉南麓及周边平原，出现了大规模的哥布林异动，其数量……远超我们之前的评估！”
“我们己经知道了。”北马点头，“格鲁布刚把消息传回来。”
“不，情况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复杂。”伊莉雅取出一张简易的魔法地图，在上面迅速标记了几个红点，“根据我们的追踪，这些哥布林洪流并非全部涌向牛轭湖。它们呈现出一种……多点爆发，无序扩散的态势。有几股甚至在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迁徙，似乎在寻找任何可能的生存空间。”
北马看着地图上的标记，陷入了沉思。伊莉雅提供的信息，与他之前的判断出现了偏差。他以为是自己的名号吸引了所有哥布林，但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遍地开花的连锁反应。
“这意味着，”伊莉雅的语气十分严肃，“精灵族之前对于‘有组织威胁’的判断，可能需要修正。但这并不代表威胁降低了。如此大规模、无序的哥布林迁徙，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对周边所有种族都构成了潜在威胁。而且，这种混乱，更容易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势力利用。”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星语，显然也想到了莱昂哈特。
北马明白了。这股失控的洪流，并非完全由他“导演”。更深层的原因，是旧有的哥布林部落结构和社会秩序，在长期的压迫和绝望下，己经脆弱不堪，绿裔的行动只是那最后一根稻草。底层哥布林的自发求生和反抗，汇聚成了这场席卷一切的风暴。
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管理一个急剧膨胀的部落，而是如何引导一场波及整个族群的社会大变革。同时，还要警惕来自旧世界强权的干涉，无论是人类帝国，还是……其他虎视眈眈的种族。
“我明白了。”北马开口，声音异常平静，“看来，我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何止是大麻烦。”梅林大法师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捻着胡子，“小子，你这己经不是在建设部落了，你这是在……试图给一个濒临灭绝的种族续命，甚至……建国啊！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老法师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一个绝佳的研究课题。
星语看着北马，忽然开口：“在你考虑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之前，我还有个私人提醒。”
北马看向她。
“小心来自天空的窥视。”星语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穿透了云层，“龙族虽然默许地面种族的内部整合，但对于那些试图扰乱世界秩序，或者……成长速度快到让我们感到不安的存在，我们有传统的处理方式。”
她说完，不再停留，巨大的龙翼展开，卷起一阵狂风，再次冲天而去。
北马站在原地，感受着脸上被风吹过的微凉。
龙族的警告，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心中刚刚因为宏大前景而升起的一丝火焰。
最大的倚仗，并非没有底线。
他抬头望向天空，仿佛能感觉到那双无形的龙瞳，正在高天之上，冷漠地注视着大地上这群卑微哥布林的命运。
“建国吗……”北马低声重复着梅林的话，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那就建一个给你们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