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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里，七八个哥布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气氛压抑。
“我们……真的要回去吗？”一个脸上带疤的哥布林打破了沉默，“回去了，怎么跟头领交代？其他人都死了，就我们活着回来了。”
“就说我们拼死逃出来的。”另一个哥布林反驳道，“还能怎么说？难道说南边的人放了我们，还给了我们吃的？”
“可是……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那个之前尿了裤子的年轻哥布林，名叫乌奇，他捏紧了怀里剩下的两块黑饼，“干活……就能吃饱饭？”
“谁知道是不是骗人的。”
“可他们没必要骗我们，他们可以首接杀了我们。”乌奇反驳道，“就像我们以前杀掉俘虏一样。”
这句话让所有哥布林都沉默了。是啊，没必要。
“别说了！”带疤的哥布林烦躁地吼道，“先活着回去再说！”
他们刚转过一个山坳，脚步就齐齐停住了。
前方，一支庞大的队伍正从林间穿行而来。这支队伍与他们见过的任何一支哥布林部队都不同。他们都拿着铁质的武器，身穿简易的皮甲，队列整齐地前进，只有盔甲摩擦和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为首的哥布林身材异常高大，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头延伸到下巴，但他站得笔首，背上背着一把巨大的战斧。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乌奇他们立刻认出了那面旗帜——黑牙部落精锐的铁腕战团。而领头的那个，就是以勇猛和严酷著称的战团长，铁腕。
“站住！”铁腕身边的一个副官喝道，“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疤脸哥布林腿一软，连忙上前：“大……大人，我们是白泥部落的，跟着酋长……”
铁腕的目光扫过他们几人，最后停留在他们怀里露出的、用油布包裹的黑饼上。
“你们的武器呢？”铁腕的声音很平静。
“丢……丢了……”
“其他人呢？”
“都……都死了……我们遇到了埋伏……”疤脸哥布林的声音越来越小。
“埋伏？”铁腕重复了一遍，“南边那些泥腿子，还能埋伏你们？”
“是的，大人！”乌奇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向前一步，“他们很强，装备很好，而且……”
他想说“而且他们放了我们”，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而且什么？”铁腕的视线落在了乌奇身上。
“他们……他们……”乌奇被那道目光看得浑身发冷，结结巴巴地说，“他们说……只要愿意去他们那里劳动，就能换工分，有饭吃……”
他话音未落，铁腕身后的战士们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声。
铁腕却没有笑。他一步一步走到乌奇面前，这个高大的哥布林像一座山一样投下阴影。
“所以，你们就跪地求饶，听信了敌人的谎言，像狗一样被他们丢了回来？”
“不……不是的！他们……”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乌奇被打得摔倒在地，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战士的荣耀，就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苟活回来，传播敌人的瘟疫！”铁腕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你们不是战士，你们是叛徒！是软骨头！”
他转向自己的副官：“扒了他们的衣服，把这些‘食物’都给我丢掉！这是耻辱的证明！”
几个黑牙战士立刻上前，粗暴地撕扯着乌奇他们的破烂衣服，将那些黑饼狠狠地踩进泥里。乌奇眼睁睁看着那能救命的食物被碾碎，心如刀绞。
“大人！饶命啊！”疤脸哥布林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铁腕冷酷地宣布，“把他们编入前锋营，下一场战斗，让他们第一个冲锋。用敌人的血，洗刷自己的耻辱！”
他不再看这些俘虏，转身准备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一个斥候从林中飞速奔来，单膝跪地：“报告战团长！前方三里外发现战斗痕迹，是我们的一支巡逻队，全部阵亡。从现场看，敌人手法干净利落，是精锐。他们没有拿走任何东西，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打扫了战场，带走了尸体。”斥候回答。
铁腕的动作停住了。
他回头，再次看向被自己部下押着的乌奇等人。
带走尸体，不留痕迹。这确实是精锐的作风。
善待俘虏，散播言论。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战术。
“邪术……”铁腕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认为这是一种腐蚀战士意志的恶毒巫术。
他一把从背后抽出巨大的战斧，指向南方。
“传我命令！全速前进！我不能再让这种思想的瘟疫，污染更多的北方勇士！”
铁腕大步向前走去。
“在那些谎言生根发芽之前，我要亲手把它们的源头，连同那片被污染的土地，一起碾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