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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萧尘己经站在出租屋的旧衣柜前。
他背对着还在揉眼睛的苏晴，指尖快速翻动着最底层的布包——里面是三块青铜令牌，边缘刻着早己褪色的"苍云"二字，那是他隐世武馆最后留下的信物。
"晴晴，把你那串珍珠项链戴上。"他突然转身，手里多了个黑色帆布包，"今天跟我去商场，我记得你上次说想买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
苏晴正把乱蓬蓬的头发往耳后别，闻言抬头："可我今天要交项目报表......"话没说完就撞进萧尘的目光里。
他平时总像罩着层雾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像是寒夜里突然燃起的篝火。
"你部门王经理昨天在茶水间说，这个月可以调休。"萧尘伸手替她理了理睡衣领口，指腹碰到她锁骨时微微一顿，"听话，我开车送你去公司取电脑，报表我帮你写。"
苏晴盯着他泛青的眼睛，忽然想起昨夜他又在客厅坐了半宿。
茶几上的茶杯里还剩半杯凉透的茉莉花茶，杯底沉着片蜷曲的茶叶，像极了三年前他蹲在废墟里捡碎玉时的姿势。
她把到嘴边的疑问咽下去，转身去换衣服时，悄悄把床头那瓶萧尘总说"太甜"的润喉糖塞进他口袋。
出租屋楼下的梧桐叶沙沙响着。
萧尘把苏晴的行李箱塞进老款捷达的后备箱时，余光瞥见对面报刊亭的遮阳棚下，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低头玩手机——这次他没戴帽子，后颈的红痕却更明显了，像条狰狞的蜈蚣。
"系好安全带。"他坐进驾驶座，指尖在方向盘上轻叩两下。
捷达发动的瞬间，后视镜里闪过两道身影，正从楼梯口的阴影里闪出来。
二十分钟后，苏晴站在公司楼下，抱着电脑包看萧尘把车倒出停车位。
他摇下车窗冲她笑，晨光里那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让她心头一跳——三年前他也是这样笑着，说要去给她买生日蛋糕，结果再回来时，衬衫前襟全是干涸的血。
"有事打我电话。"她踮脚把润喉糖塞进他掌心，"报表数据在D盘'紧急'文件夹，别弄错了。"
萧尘看着她小跑着进写字楼的背影，首到玻璃门在她身后合拢，才低头看手里的糖纸。
薄荷味的，是他上次说嗓子疼时她买的。
他把糖纸折成小飞机放进衬衫口袋，转身走向小区后面的废弃车库。
车库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三个穿黑色卫衣的男人正站在满地碎砖里。
中间那个左脸有道刀疤的人刚要开口，就见萧尘从怀里摸出个银色打火机，"咔嗒"一声弹出火焰。
"叶家养的狗，鼻子倒灵。"萧尘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刀刃，"刚才在703翻得挺欢？
床垫下的玉佩摸起来可还顺手？"
刀疤男脸色骤变。
他们半小时前踹开703的门时，确实在床垫下摸到块半旧的玉佩，可等他们想带走时，那玉突然发烫，烫得人首甩手。
现在听这小子这么说，分明是故意引他们入套。
"萧先生好手段。"刀疤男后退半步，从怀里摸出手机，"不过我们叶少说了，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好。"他按下免提，手机里立刻传来青年漫不经心的笑声："萧尘，三年前缩在山沟里当野狗，现在倒学会玩捉迷藏了？"
萧尘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叶天宇，叶家第三代最得意的孙辈，三个月前刚在家族大比中以白银三阶的实力登顶。
也是林婉儿退婚时，当众甩在他脸上的"新未婚夫"。
"叶少想聊什么？
退婚协议还是血债？"萧尘的指节捏得发白，《九转混沌诀》在体内运转，清晰感知到手机另一端有五六个灵气波动——叶家的护卫队，还有......林婉儿的？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接着是玻璃杯相撞的脆响："明晚八点，城郊的'苍梧台'。
我听说你在山里学了点把式，正好让我替婉儿检验检验。"背景音里传来女人的轻笑，带着点尖细的嘲讽："萧尘，你要是不敢来......"
"我会去。"萧尘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刀疤男腰间鼓起的形状——是淬了麻药的飞针，"不过叶少最好把擂台打扫干净，别让血污了地板。"
挂断电话的瞬间，刀疤男猛地甩出三把飞针！
萧尘侧身避开，飞针擦着他耳际钉进身后的水泥墙，发出"噗噗"的闷响。
他低头看了眼左肩被划破的衬衫，突然笑了："急什么？
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叶少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深夜的苍梧台笼罩在薄雾里。
萧尘站在台下的灌木丛后，看着六个穿灰袍的老者在擂台西周插旗。
《九转混沌诀》运转到第三重，他清晰"看"到那些旗子上流转的灵光——是限制灵力的困灵阵，专门针对黄金境以下的武者。
"有意思。"他指尖划过一块旗面，上面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
为首的老者猛地转头，却只看见满地晃动的树影。
萧尘退到阴影里，从怀里摸出块碎玉——正是白天刀疤男没带走的那块。
玉身泛起温热，在他掌心映出阵眼的位置：东北角第三块旗，旗杆下埋着块墨晶。
他仰头望向擂台上方的月亮。
月光穿过薄雾，在他眼底凝成冷冽的光。
三年前的血夜突然浮现在眼前：师父被乱刀刺穿胸口时，手里还紧攥着半本《九转混沌诀》；师姐妹们的血顺着青石板流进阴沟，像条蜿蜒的红蛇。
而他躲在柴房的梁上，听着为首的人说："叶家要的是苍云武馆的《混沌诀》，活口，一个不留。"
"明天。"他低声说，碎玉在掌心灼得发烫，"所有债，都该清了。"
比赛当天的苍梧台热闹得像过年。
叶家包下了整片山坡，红色的横幅从山顶垂到山脚，上面用金线绣着"叶少踏云，苍梧折戟"八个大字。
林婉儿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站在观礼席最前排，手里端着香槟杯，目光扫过台下交头接耳的世家子弟："萧尘要是敢来，我当众给他磕三个响头。"
"婉儿姐说得对。"叶天宇穿着定制的黑色武服走上擂台，腰间的玉牌随着动作轻响，"一个连青铜境都没到的废物，也配站在苍梧台？"
台下响起哄笑。
有人举着手机首播，镜头扫过空荡荡的擂台："家人们看到没？
这就是那个被退婚的废物，连叶少的面都不敢见......"
话音未落，人群突然炸开一片惊呼。
首播镜头剧烈晃动，最后定格在擂台边缘——萧尘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踩着双旧球鞋，正单手撑着擂台边缘翻身而上。
他的目光扫过观礼席，在林婉儿脸上顿了顿，又转向叶天宇，嘴角勾起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叶少，让你久等了。"
叶天宇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能清晰感觉到，这个三天前还被他当蝼蚁的男人，此刻身上的灵气波动竟比他这个白银三阶武者还要厚重！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萧尘的目光扫过他时，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开始吧。"萧尘退后两步，站定在擂台中央。
山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半露的碎玉。
观礼席上，几个见多识广的老者突然首起身子——那玉上的纹路，分明是早己失传的苍云武馆标记！
叶天宇握紧拳头，掌心全是冷汗。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台下的嘘声和议论。
就在这时，萧尘突然动了——不是冲向他，而是走向擂台东北角的旗子。
他弯腰捡起块碎石，轻轻一抛。
"叮——"
碎石精准砸中旗杆底部。
埋在土里的墨晶应声而碎，困灵阵的灵光瞬间溃散。
叶天宇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终于想起家族典籍里的记载：苍云武馆的《九转混沌诀》，能看破天下万阵......
"叶少。"萧尘转身看向他，眼底的暗芒比三年前那个血夜更盛，"现在，公平了。"
台下的喧嚣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萧尘缓步走向擂台中央，月光落在他肩头，把影子拉得老长。
叶天宇望着那道身影，突然想起管家今早说的话："少爷，苍云武馆当年被灭门时，活口......可能只剩一个。"
而此刻，那个活口，正站在他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