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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凌韦摸了摸冰冷的墓碑，忍着喉中的哽咽。
“阿山，怪不怪张大哥，那么晚才来看你。”
余晚声听到这句，泪差点没忍住，这几人对阿山都是怀念不舍。
但张凌韦，估计有一肚子的愧疚。
在阿山最后的时光里，是和张凌韦一起挨过去的。
余晚声在一旁默默的烧着纸，一句话都不敢讲，怕自己忍不住哽咽。
叶淮霆用毛笔蘸着金漆，一点点描着墓碑上的字。
这块墓碑上的字都是每个人留给阿山的话。
余晚声写的是，「爱吃糖葫芦的小大人，姐姐很想你。」
叶淮霆写的是，「同生共死情犹在，独少君身立晚风。」
张凌韦写的是，「一推换我残生续，十六春秋化雪鸿。」
莫铭非写的是，「赤心未冠真侠骨，碧血长埋是少年。」
劳枞写的是，「笑语共樽前，终有一聚。」
墓碑前，思念无声，袅袅青烟不断的卷入风中，消散开。
那日后，凌霄阁的生意日渐好转，很多人是跟风县太爷来瞧个热闹。
余晚声因为辛掌柜当时在饭桌上的诺言，硬是厚着脸皮让辛掌柜想办法给自己拉客。
辛掌柜实在没办法，放了自己产业下的工人一天假，让工人上街给凌霄阁拉客。
一时之间，凌霄阁掌柜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能让商会行长上街拉客，在安九县传开。
余晚声听到这则消息时，在高台上笑了很久。
首至雪锢来报：“主子，雅间里有人闹事，换了三次菜都说不满意，还碎了几个玻璃盏。”
“就是要见掌柜。”
余晚声听得稀奇，按理说，安九县应该没人敢惹她才对啊。
这不刚立得威嘛？
雪锢：“我去请夫子。”
余晚声整了整衣冠：“不用，我去看看。”
余晚声踏步进雅阁，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委屈巴巴的脸。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
余晚声看着面前的女子露出熟悉的微笑。
“怎么一见面就闹事，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沈韵娇故作生气的丢了一个酒杯到余晚声怀里：“我可是瞒着宋府溜出来的，就为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女子。”
余晚声连忙安慰：“我的错。”
那晚匆匆离开石港县的危急，只字不提。
“这位有良心的夫人，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沈韵娇息了气：“你做？”
“我做。”
“挑你拿手的做就行了。”
余晚声一拱手：“得嘞。”
还没走到门口又被沈韵娇叫住：“也……也不用做太多，一道就行。”
余晚声偷笑，还是那个嘴偶尔硬，心软软的家伙。
余晚声端上了一道烤肉，加了孜然的。
沈韵娇吃了几块：“味道很不错嘛。”
“你喜欢就好。”
两个人默契的没提那晚的事。
“我在石港县的时候，听说安九县一道奇闻，有家酒楼叫凌霜阁，有个女掌柜让商会行长替他上街拉客，我就猜会不会是你。”
余晚声吃惊，这也能猜到我。
“原本只是有点怀疑，各种打听这个酒楼的事情，首到有人说起酒楼的装潢，我才确定那就是你。”
“我就瞒着夫君出门了。”
余晚声打趣：“韵娇可以啊，如今都自己出远门了，那一院子的事，你不用坐镇了。”
沈韵娇低下头：“要啊，所以我明日就要回去了。”
余晚声心里闪过一瞬失落，随即恢复：“那下次，我去瞧你，好不好。”
沈韵娇抿了一口果酒：“你哄我呢吧。”
“你们都行到安九县了，还会回石港县嘛？”
余晚声不知如何回应，是啊，如今距离京城也不过百里之遥，也是时刻要踏进那朱墙，争权夺势。
余晚声想着接下来的日子，看着沈韵娇。
“沈韵娇，过了今夜，你永远不认识一个叫余晚声的人。”
“你记住了吗？”
沈韵娇被余晚声突然的严肃，吓得一愣。
随后软软的开口：“那今夜认识吗？”
沈韵娇被这软软的口气问得心软：“今夜咱们上高台。”
沈韵娇点点头，跟着余晚声上高台。
沈韵娇一站在高台上，从上向下望去，一模一样的光景。
那些和余晚声经营酒楼的日子，在记忆里转圜。
“真是一模一样。”
余晚声点头，看着沈韵娇目光里若隐若现的晶亮，装作看不见，别过头去。
沈韵娇摸着高台上的装饰：“这琉璃灯，就是曾经凌霄阁的特色，今夜我铁定要带一盏走的。”
余晚声浅笑：“你要带十盏走都行，你一个世家夫人，还能缺这些？”
沈韵娇没有回头，回了一句：“这和买来的不一样。”
余晚声咽下喉中的酸涩：“韵娇，这房都跟当初的凌霄阁一样。进来看看。”
沈韵娇转身，笑得一脸惊喜：“当真？那必须看看。”
两人走进高台的房内。
叶淮霆和张凌韦站在酒楼的另一端看着这样的场景，雪锢也在身侧。
张凌韦皱眉看着眼前的场景：“为何余晚声愿意原谅过一个背叛自己的人？”
叶淮霆听着房内传出来的笑声：“若沈韵娇内心没有一点良善，晚声是不会接近她的。”
张凌韦仍是不解，在他的环境里，原谅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等同于送命。
所以余晚声和沈韵娇这段情谊，在他看来，很怪。
余晚声将沈韵娇带进了房里，一模一样的装饰，让沈韵娇忍不住一处处用心抚摸。
“真是一样。”
余晚声将茶递给沈韵娇：“你最爱的茉莉花茶。”
沈韵娇莞尔：“原来还有点良心，还记得。”
余晚声打趣：“我可不敢忘。”
沈韵娇想起府中的两个人：“鹿笙鹿里两人开始学女工了，这是她俩绣的方帕，我给你带来了。”
沈韵娇看着方帕的一针一线，手指轻轻的着。
“这两家伙学了多久，竟然绣得那么好。”
“也就三个月吧。”
余晚声看着方帕上修的乌蒙山上的木屋，心里忍着哽咽的冲动。
余晚声抬眸看着目光一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沈韵娇。
“方帕我就收下了，我也给你送一个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