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声在炒料的莫铭非后头紧张的盯着那锅料。
“夫子,你真的会炒料吗?”
莫铭非感受到背后灼热的目光,被盯着有些紧张:“晚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话是怎么说,心里虚的很。
余晚声好几次想伸出去的手,都收了回来。
另一边的张凌韦和劳枞更是热闹。
“你撒料啊。”
“再撒就咸了。”
“那我尝一块咸不咸。”
“你别尝了,菜还没上桌都进你肚里了。”
“劳枞,你怎么是这样小气的人,之前还没发现。”
劳枞被张凌韦烦的不行,拿起铁钳子就往外挥人。
余晚声逮了空,坐到了炭炉边,开始翻动肉串,劳枞一回来就看见了鸠占鹊巢的余晚声。
在一旁咳了半天,暗示走开。
余晚声也被烦的不行,最终只能走到叶淮霆身边。
“啥也帮不上。”
叶淮霆浅笑:“满身布条了,就别掺和了。”
余晚声看着乒乒乓乓的厨房,心里倒是安定不少。
今日过后,估计每人都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了,再聚也不知道何时。
叶淮霆瞧着余晚声的神色,知道她又是在伤感:“我们会赢的,你知道我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余晚声回神,看着面前的人:“万一是惨胜呢?”
叶淮霆一愣,没有应话,沉思了半晌:“惨胜对我来说不算赢。你放心。”
余晚声知道站在叶淮霆这个位置上的人,不可能瞻前顾后的想问题。更多的是衡量得失。
若在这盘棋中,那点失就是她在乎的人,那……
余晚声点头。
叶淮霆见她不像是相信的表情,有些无奈:“你仿佛不信呢。”
余晚声浅笑:“我说我信,那你信不信。”
叶淮霆一愣:“自从阿山的事过后,你倒是谨慎了许多。”
余晚声:“我那点心气,在你的图谋中一点用都没有。”
除了不添麻烦,自己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就像是以后真借了叶淮霆的势,走到那个位置上看看,估计自己不一定会喜欢。
叶淮霆抚着余晚声的背:“你无心往上爬,并不是无力往上爬。”
“相识那么久,我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
余晚声浅笑,并不做应答,真有了解,就知道自己要的只是乌蒙山上那种生活罢了。
叶淮霆隐下自己最隐晦的念头,他知道她想要的简单,他暂时还给不了。
等他再爬回那权利之巅,一定能,给她所有想要的。
两人心思各异,在桌下的手依旧紧紧握着。
灶台边的莫铭非见锅里的炒料香味都出来了,首接加上热水。
一瞬间,浓浓的白烟升腾上房顶。
张嫂首接一个箭步冲到莫铭非身边:“要死哦,怎么这样做饭的。”
“你都炒糊咯,你闻闻这味。”
莫铭非手足无措的拿着铲子,看着糊成一锅的汤料。
余晚声看着挨训的莫铭非,放肆大笑。
也是神奇,这几个人里下厨最有天赋的,除了阿山就是叶淮霆,其余的,还真的排不上位置。
张凌韦笑得最张狂:“莫夫子,你就该跟我站成一排,非得凑到灶台边去。”
莫铭非也被眼前的场景整的无语笑了,耐心的哄着张嫂教一教,说自己学得快,第二次一定行。
张嫂被哄的开心,一点点的指挥莫铭非重来。
没多久,锅里的香味就冒出来了。
大伙在厨房忙了一个时辰,终于把所有东西都端上桌了。
余晚声给张嫂塞了一个红包,表示感谢。
张嫂乐呵呵的收工了。
五人围坐一起,有酒有肉有锅子。
厨房外下起了小雨,沙沙的拍在窗纸上。廊下的灯己点燃,灯随风动,映得满院琼玉碎光。
张凌韦给每个人的酒盏都斟满,给自己的酒盏换成了碗,倒了满满一碗。
劳枞看到了也闹着要用碗。
莫铭非打趣两人:“你们兴致倒好,要是喝到失了态,别怪我不善后吼。”
张凌韦不甚在意:“别听他吓人,嘴硬心软。”
众人皆笑。
赤铜的锅子架在红泥小火炉上,浓白的汤底咕嘟咕嘟的翻滚起伏,鲜香西溢。
余晚声将一盘老豆腐沉入锅底。
边下边跟叶淮霆嘟囔一句:“这老豆腐煮入味,最是好吃。”
叶淮霆眼疾手快的接过余晚声手中的东西,稳稳的倒进锅中。
余晚声转手拿起了肉串:“劳枞可以啊,这个肉串烤的好香啊。”
劳枞:“我之前就帮着阿山打下手了,差不了。”
张凌韦点头:“难怪阿山愿意你帮他打下手。看见我一进厨房就叫我别偷吃。”
众人都笑,余晚声笑得最欢,她喜欢他们还时不时的提起阿山,这样就像阿山没有离开过。
以另一种形式在身边。
叶淮霆:“少喝点。”
余晚声皱眉:“不尽兴可不行。”
叶淮霆浅笑:“就由你一次。”
余晚声眉开眼笑的左手肉串,右手酒,满足的眯起眼。
铜锅里各色鲜物沉浮,闻到香味,众人起筷。
叶淮霆:“京城上好的羊肉,更烈的酒,更大的锅子,待诸事落定,我定摆好等着各位。”
话音铿锵,目光扫过一张张被炉火映得发红的脸。
叶淮霆很少说承诺,若是说了定是要履行的。
余晚声率先举杯,众人的杯盏轻轻碰撞。
“待诸事落定,下次的锅子我给诸位煮。”
张凌韦将杯中的残酒一口饮尽:
“好等你的锅子。”
目光转向劳枞:“劳枞,此行拳脚放开,我定能接应好你。”
莫铭非:“胥侯跟着我,到时跟劳兄汇合。”
劳枞:“放心吧,我定是能聚结流民,跟诸位汇合的。”
叶淮霆:“此行不走官道,尽量不引起京城那边的注意,放松他们的警惕。”
“就让他们认为自己的县令大成,流民骤减。”
张凌韦又给众人斟了一轮酒:“此行必成。”
众人举杯:“必成。”
铿锵的声音震的余晚声鼻头一酸。
心里祈祷,此行必成,平平安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伴着闪雷,风势骤紧,转瞬便连成一片狂暴轰鸣,狠狠撞在窗棂上。
屋内的笑语喧阗,炉火正旺,暖雾缭绕。
饭毕,众人皆散。
余晚声此刻在叶淮霆怀中:“我呢?我有什么能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