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霆看着身边熟睡的人,心里安定不少。
凌霜阁的门被打开三次,他知道如今酒楼内己经空空如也了。
张凌韦等人各自踏上了自己的路。
身边的人突然呢喃了一下,不满的皱着眉,嘴里嘟囔着:“锅子,肉串。”
叶淮霆看着怀里的人,不忍唤醒:“昨晚还没吃饱吗?”
余晚声昨夜吃下不少酒和肉,最后是自己抱回房的。
抱回房时,嘴里还嚷着继续。
“以后有好吃的好喝的,能带上我吗?”
余晚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应面前的人。
叶淮霆抚着余晚声的鬓边发:“我们该去京城了。”
叶淮霆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京城那个地方别说余晚声不想去,有时候他也不想回。
余晚声醒来时,叶淮霆己经张罗人收拾好所有东西了。
叶淮霆:“还困么,要不要再睡会。”
余晚声摇头,自从她那次重伤被找回来过后,叶淮霆格外注意她的身体。
却不告诉她,医师说过的话。
她躺在床上那么久,想也知道伤得很重。
每次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能复原的地方,叶淮霆都会说没事,让自己放宽心。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向南。
余晚声在马车上睡了好几觉,才到第一个休息的驿站。
两人身边的暗卫越来越多,叶淮霆总是一挥手,就从不远处出来一个暗卫。
每次的面孔都不相同。
余晚声看着茶几上阅着密折的人,忍不住好奇:“我们身边究竟跟了多少人啊。”
叶淮霆抬眸对上满眼好奇的余晚声,浅笑:“开路的几十余人,传递消息的几十余人,守卫的几十余人,断后的也是几十余人。”
“不多,就这些。”
余晚声抿着茶,心里打着算盘。
那不就是百余人左右,难怪那么多没见过的面孔。
“那我出去逛逛。”
叶淮霆一把拉住要出门的人。
越离近京城,情况越是莫测,如今还真不能由着性子玩。
看着被拉住的余晚声露出一脸委屈。
叶淮霆心下不忍,放软语调,状似委屈的询问:“就不能陪我吗?”
话音刚落,余晚声的眼睛瞪得溜圆。
这还是叶淮霆吗?
这是在撒娇吗?
余晚声凑近叶淮霆,盯得叶淮霆浑身不适。
“咳。”
“如今暂时不能出去。你先忍忍。”
余晚声捕捉到了那一抹不自然,露出坏笑:“你上一句说的是什么?”
“没什么。”
“重复一遍。”
“我忘了。”
“你重复一遍,我可以三天不提上街的事。”
叶淮霆内心动摇,默了一瞬,语气僵硬的重复了一遍:“就,就不能陪我吗。”
余晚声噗呲一声笑出,屋内角落也有微不可闻的声响。
叶淮霆敏锐的将所有声音都纳进心里。
羞赧一瞬,转了一副嘴脸:“可以嘛?”
这句话是在余晚声耳边说的,说的极其犯规,语调软得让人浮想联翩。
余晚声耳尖微红。
推开靠近她的叶淮霆,小小怒了一下。
“我陪你看密折吧。”
两人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外头的雨势越来越大,浇湿了空气。
两人到京城时,己经是七日后了。
余晚声没来过京城,从马车车窗往外望,才惊觉这京城的繁奢。
脚下的路几乎都铺上了青石板,连条泥泞路都看不见。
路面宽阔的可通三西辆马车。
马车都是金鞍玉辔,石港县那么大的地方,才有一辆马车,在这里随处可见。
街上随处可见穿着绫罗绸缎的路人,袅袅娜娜走来的仕女,发髻高挽如云,簪着颤巍巍的金步摇、点翠的钗环,阳光下碎光点点,映着她们雪白细腻的颈子。
到处都张扬着钱的味道。
随便一个铺面挂得招幌都是绸的,缎的。
这就是天子脚下的富贵么。
余晚声将眼前的繁华收进眼底,回神时,看着一旁的叶淮霆。
不禁感慨:“之前住山洞里,过野人一般的生活,真是委屈你了。”
都说由奢入俭难。
叶淮霆真是难上加难。
叶淮霆反应过来轻笑一声:“我倒觉得山居清雅。”
余晚声一脸不信的反问了两句:“有多雅?洞里随处可见的飞蚁走兽雅?还是舒服可居的软塌绫罗雅?”
叶淮霆目光清亮:“竹篱茅舍自在风,暖阁锦堂人情薄。”
余晚声莞尔。
其实叶淮霆想要的的和自己很像,只不过两人肩上的重量不一样。
人只为自己活,是需要强大的实力的。
叶淮霆叫停马车,吩咐了几句。
马车在街边停了半刻,随后出发,余晚声手上己经多了一份精致的点心。
还冒着热气。
叶淮霆:“玲珑玉露酥,不到京城吃不到的。”
余晚声看着暖白色的小玉团,满眼喜色。
小口的咬开酥皮,拇指大小的玉团,竟然有西重味道,里面有牛乳和软糯的豆沙,中间有一点蜜心。
甜而不腻,配上表层咸香的酥皮,味道糅合的刚刚好。
余晚声吃得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线。
“好吃,再多买一份。”
叶淮霆看着眼前的人吃的满足:“晚点,会有人送到府上的。吃到你腻。”
余晚声笑得灿烂,叶淮霆被这抹笑容感染,肚里对重重心事的担忧也被消解了不少,跟着笑开来。
去石港县的路上。
张凌韦选择的路几乎是见不到什么人的羊肠小道。
一路上却看到不少衣不蔽体,容色枯槁的人。
老人,小孩,青壮年都有,大多在野外寻觅吃着野菜,有些身强体壮的还能打打猎,也因此身上的伤痕更多。
张凌韦在山上生活过,若是身上有伤,想要活下去,十分艰难。
一路往北,流民的情况都大同小异。
他走的羊肠小道,劳枞走的官道回石港县,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且快上许多。
劳枞到乌蒙山时,山上的小木屋落脚处,己经挤满了流民。
好似石港县的流民都己经聚到了山上。
最开始在小木屋处住下的流民认得劳枞。
劳枞一上山,便有相熟的流民迎上来:“劳大哥,你可回来了。你最近去哪了。”
劳枞看着原本好好的木屋被挤得狭窄不堪,皱着眉:“为何突然多了那么多人,山下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