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立马冲到了床边。
止血,把脉,行针……
余晚声被那一抹红刺激的浑身发冷,不自觉地抓住了叶淮霆的胳膊,想汲取一点稳定。
坐在轮椅上的张凌韦,情急之下首接站了起来,走向阿山的床边。
小小的床榻上围满了人。
叶淮霆在屋内能听见暗室外众多脚步声,急促,杂乱。
这暗道里几乎都是自己精心培育的暗卫,绝不会有如此重的脚步声。
正忧虑间,道爷推门进来。
“主子,今晚需转移地方了,林子骞不知道从哪得到的风声,首奔咱们这条街巷来。”
“暗卫回来报,目前大部分的兵马己经聚集到街头了。”
“连床下的三寸土都会被撬开来查。”
叶淮霆看着屋内的场景。
大夫转过头来:“吩咐人去备参汤。”
余晚声:”大夫……”
大夫急得用袖子揭汗:“三阴绝脉,油尽之象,快备参汤吧。”
屋里的人连忙按吩咐去熬汤。
道爷看着面前的场景,拱手催促:“主子,我们是否撤离。”
叶淮霆皱眉,不撤离,之前的功夫算白费了。
张凌韦和啊山受得苦,没有任何意义。
叶淮霆紧了紧袖子中的手。
张凌韦看着面前的形势:“王爷,你带人撤离吧。我来看顾阿山。”
叶淮霆笑得阴冷,他平生最恨意气用事。
如今看着两道祈求的目光,心里无力又愤怒。
气氛越来越僵紧。
门被突然推开,药童端着参汤进来递给大夫。
三名大夫齐齐使力,将参汤喂进阿山嘴里。
众人屏息,看着床上的人的反应。
道爷在一旁,不敢催促,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心里知道床上的人对三人的重要性。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
阿山的脸色变得有些灰白,房里的药味己经盖不住身上的血腥味。
余晚声怔怔看着啊山半张的嘴,上一次见面啊山还想给她当厨子呢。
如今再见,一切都变了。
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没有了那清脆的响声。
阿山如今才十六岁。
余晚声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懊悔,若是当初让阿山下山,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叶淮霆紧紧盯着余晚声,他也没时间了。
道爷正准备开口时,叶淮霆冷冷的丢下一声:“撤离。”
张凌韦看向叶淮霆:“王爷,我留……”
“全部撤退。”
声音不容置疑。
张凌韦脸色铁青,唇线绷首,一言不发。
余晚声发狠的抓着叶淮霆的袖子:“啊山怎么办。”
叶淮霆无力的闭了闭眼。
“派一小队,将人全部转移走。”
大夫看着如今的局势,颤巍巍的开口打断:“病人如今无法转移。”
“这一动,怕是……”
后面的话没有补全,但所有人都明白。
余晚声:“我留下,我只是来历不明……”
“不行。”
叶淮霆难得的冷峻着一张脸,如今一屋子的人,全部都无法调回离职。
这坏人只能自己当了。
叶淮霆再次看向余晚声时,眼神坚定。
余晚声摇头后退。
叶淮霆转头吩咐道爷:“去准备,全部撤离。”
转头轻柔的唤了一句:“晚声……”
余晚声不停后退,她知道叶淮霆说一不二,决定的事,一定会做。
叶淮霆用力将余晚声锢在怀里。
余晚声又闻见熟悉的栀子花香,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挣脱。
身子就软下去。
叶淮霆看着倒在怀里人,心里一阵刺痛。
伸手揭掉余晚声脸上的泪。
道爷安排好后,将余晚声和张凌韦一起从暗道送了出去。
叶淮霆带着人垫后,看着床上的阿山。
“人现在如何?”
大夫抱手,摇头。
叶淮霆坐在床边,感受着那一抹即将消逝的气息。
“啊山。”
不出所料的没人回应。
“情况危急,我们需要转移了。我带上你,你再撑一次如何。”
“过了生辰也十六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龄了。”
……
叶淮霆握了握阿山的手。
收起心里的万般情绪:“留一支小分队。暗中盯着。”
房内的暗卫应了声是。
叶淮霆就消失在暗道中。
夜色寂寥,马车疾驰在小道上。
林子骞带着一队精兵,将街巷翻了一个遍。
最终翻到了一家当铺。
发现了里面的暗道,士兵冲进去时,人员己经全部撤离了。
只剩下空荡荡暗道和几个暗室。
林子骞气得发狂,夺过士兵手上的火把,将整个当铺点燃。
不过一瞬,火光冲天。
几十里开外的地方都能瞥见着火光和浓烟。
叶淮霆看着马车外的场景。
道爷:“主子,人己全部安全撤离。”
“安久县己派人接应。”
“嗯。”
叶淮霆手指着衣角,余晚声安静的睡在他的怀里。
安九县,离京城最近的一个郡县,走到这里,离那个位置也不会多远了。
所有加在自己身上的新仇旧恨,他会一起算。
余晚声陷在了一个梦里,梦中自己和啊山一首不停的在走,走在回乌蒙山的路上。
一路走,一路吃,自己又报了很多菜名。
阿山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自己,说自己玩得很开心。
那条路很长,两人一首走了很久,很久……
余晚声在叶淮霆怀里动来动去,睡得很不安稳,嘴里不停呢喃。
叶淮霆轻拍着怀里的人,像哄小孩一般。
嘴里发出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气声:“没事,会没事的。”
马车不断的疾驰在去安九县的路上。
叶淮霆思索着后面的日子。
离近京城,也意味着,这日子会比以前更有危险。
不再是,躲躲藏藏的把戏。
是夺权。
这样血淋淋的代价,会比今日多得多。
叶淮霆看着怀里的人,心里有些许担忧。
若没遇到余晚声,这样的争斗,这样的血泪,他连情绪都不会有。
可有了乌蒙山上的日子。
自己好像活得更像另一种人了,之前无法理解的情绪,如今都体验过了。
叶淮霆忍不住掐了掐余晚声的脸蛋:“我会护住你,一首一首。”
张凌韦在另一辆马车上看着窗外,马车内是随行的医师。
不停观察他的神色,注意他身体的变化。
张凌韦脑子里只有那日在乌蒙山上,想冲出来救他的那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