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帷幕**
雨滴砸在废弃剧院的彩绘玻璃上,将圣母像的脸切割成斑驳的碎片。我踩着湿滑的大理石台阶往上走,空气里浮动着铁锈与腐木的气息,首到推开二楼化妆间的门——吊灯下躺着穿天鹅绒戏服的女尸,她脖颈缠绕着褪色的幕布,珍珠项链深深嵌进青紫的皮肉里,左手还攥着半张泛黄的乐谱。
"第三次了。"陈法医蹲在尸体旁,手套上的反光刺痛我的眼睛,"三个月内死在舞台上的第三个歌剧演员,每次凶器都是剧场旧物。"
我蹲下来观察死者右手,指甲缝里的金粉在探照灯下闪烁。墙角立镜倒映出我紧皱的眉头,镜面裂痕从左上角延伸,像道冻结的闪电。忽然注意到尸体脚边有枚黄铜齿轮,拾起来才发现是怀表零件,表面刻着"1873"。
"林队!"新人警员小周突然撞开门,"监控拍到十分钟前有白影从逃生梯......"
话没说完,顶灯骤然熄灭。黑暗中响起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混着远处若有若无的咏叹调。我摸向配枪时,化妆镜突然亮起幽蓝的光,映出个戴威尼斯面具的人影,面具眼眶处淌着血泪。
**时停密室**
次日下午,我站在剧场档案室翻找泛潮的册子。灰尘在光束里翻滚,指尖停在1973年的演出名单——当年《图兰朵》剧组七人,三人失踪,西人死于意外。
"怀表主人叫陆明轩。"技术科发来报告,"机械厂老板,上个月收购了这座剧院。"照片里的男人站在拆卸中的舞台前微笑,腕间黄铜怀表与现场齿轮纹路一致。
我们冲进陆宅时,古董钟正敲响三声。书房里,陆明轩伏在桃木桌上,后脑插着折断的指挥棒,怀表链子垂落在血泊里。更诡异的是所有时钟都停在2:47,连他腕表都被调到这个时间。
"密室。"小周检查着反锁的窗户,"除非凶手会穿墙......"
我盯着死者僵首的手指,他掌心用血画着残缺的五线谱。忽然想起三名死者手机里都存着同一段音频,解码后是《今夜无人入眠》的片段,每段都比前次快三秒。
**倒影证言**
深夜,我再次来到剧场。雨水顺着残破的天使雕像流淌,在积水里映出扭曲的倒影。推开吱呀作响的舞台门,月光将我的影子拉长投在幕布上,宛如另一个尾随者。
"您果然来了。"暗处走出个穿戏服的老人,脸上褶皱像揉皱的乐谱。他颤巍巍举起煤油灯,照亮墙上泛黄的照片——1973年的《图兰朵》剧组,第三排右二的女孩眉眼与最近三名死者惊人相似。
"她们都是苏玉的女儿。"老人喉咙里滚出砂纸般的笑声,"那个毁了整个剧组的女人......"
突然有破空声袭来。我扑倒老人的瞬间,短刀擦着耳畔钉进木墙。追出去时只见白影掠过道具间,满屋人偶的眼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最深处的人偶突然转动脖颈,胸腔里掉出张烧焦的乐谱,正是死者手中缺失的后半段。
**终幕钟声**
次晨的暴雨中,我举起搜查令走进市立歌剧院。化妆镜前坐着当红女高音沈曼,她正在描画柳黛眉,镜中倒影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陆明轩是你父亲。"我把怀表零件放在化妆品中间,"他收购剧场是为了寻找苏玉的遗产,而你在阻止秘密泄露。"
眉笔"咔"地折断。她转身时,我注意到她左手戴着歌剧手套,袖口隐约露出烧伤疤痕。
"母亲被他们逼着唱完最后的高音C..."她抚摸着唱片机,突然播放的咏叹调震得玻璃颤动,"声带撕裂,从灯架坠落时还握着那页乐谱。"
当我掏出手铐时,她猛地掀翻化妆台。纷飞的脂粉中,我看见她扑向藏着暗格的老式留声机。枪响的瞬间,数百张乐谱从天花板倾泻而下,每张背面都用血写着乐评人的名字——正是三十年前害死苏玉的那些人。
结案报告显示,沈曼利用剧场密道制造不在场证明,用钢琴线操纵吊灯完成"意外"。而真正让我后背发凉的是法医补充:三名死者声带都有陈旧性损伤,就像......被人反复撕裂又愈合。
此刻我站在证物室,看着那枚1973年的齿轮在物证袋里转动。当我把三起命案的乐谱拼合,发现音符连线在五线谱上组成了清晰的单词——ENCORE(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