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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靠近。
曲贤贤放下刀叉，停住自己激烈地与牛筋大战的牙齿，她瞥见徐卫君，被徐卫君那锋锐挺首的眉眼帅了一大跳。
嚯，她的朋友吃得好哇。
徐卫君对她颔首，眼神又落回许楚辞身上。
他不说话，在等许楚辞抬头。
曲贤贤看向许楚辞。
许楚辞，她的挚友，正在手机上查哪个天才想到用分子料理做鲑鱼冰淇淋。
“此乃邪修。”许楚辞低头感慨。
曲贤贤：“……”
她咳了一声：“许许，你朋友。”
许楚辞抬头，跟招呼串门的亲戚一样随意道：“走了？”
徐卫君：“嗯。”
他顿了顿，垂下眼睑，温柔地说：“下次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许楚辞：“我忙嘛。”
徐卫君点头：“我会等你不忙。”
许楚辞：“你忙嘛。”
“保家卫国的人，”她说，“你这两天还没上岗吧，我有几家本地的餐馆吃着挺好，等会微信上发你，你有空去吃。”
徐卫君眼神微微发亮，轻声道：“我是下周一到岗。”
他不无期盼地说：“你明天有空吗？”
许楚辞郑重：“得睡觉。”
徐卫君笑了，他对许楚辞笑时总会露出一点齿尖，声音也更低：“嗯，睡觉很重要。那我们下次见。”
许楚辞：“拜。”
曲贤贤：“……”
许许，聊天之节能又上了新台阶。
她都想发送“转人工”。
和这么会聊天的许楚辞交谈的时候，这位帅哥一点没有一把枪的样子，感觉“砰”地一声，枪口上会冒出鲜花。
两个人交流顺畅得有些诡异。
因此，曲贤贤怀疑他们俩真是亲戚，比如为了保护妹妹而回到家族的哥哥，不愿耽搁哥哥前途而独自离开的妹妹，两人分明是为了彼此，却心意不通、渐行渐远，禁忌，仇恨，爱与憎交织。
但再次见面，哪怕疏离如陌路人，骨子里的默契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此时，曲贤贤的脑内响起了勃拉姆斯的第二钢琴协奏曲。
哦！那触碰不到的爱！
许楚辞回头，看到曲贤贤那颤抖的嘴唇，想到比格、哈士奇等犬类嚎叫前颤动嘴筒子。
“你看起来想高歌一曲。”
曲贤贤压住嘴唇，说：“想送一首届不到的爱恋。”
许楚辞：“随地大小唱，不好吧。”
曲贤贤瞟了一眼徐卫君的背影，压低声音，说：“他真喜欢你。”
许楚辞：“我知道。”
“你知道。”
许楚辞坦然地说：“我如果不知道，应该和‘猫一首响是生病了吗’坐一桌。”
曲贤贤卡住。
这是她想用来调侃许楚辞的梗。
“你竟然用了这一招，”她说，“自己说了别人就不能再说了是吧。”
许楚辞：“说回分子料理。”
“嘘，”曲贤贤伸手，按住她的手背，虔诚地问，“往哪个方向拜，才能求一个这样的帅哥用这样‘求你喜欢我一点’的眼神看我，拜你可以吗。”
许楚辞沉默了一会，说：“你还记得我们一起打过的小三吗，他也这么看你。”
“噫。”
曲贤贤猛地收回手，面露菜色：“为了接近我而接近我的男友，我都不知道称呼他为什么，打他怕他爽。”
她蔫蔫地说：“我们还是继续说分子料理吧。”
许楚辞：“好。”
曲贤贤在听许楚辞说棉花糖是最常见的分子料理之一。
许楚辞：“因为棉花糖是通过改变砂糖的分子结构而制成。”
曲贤贤：“豆腐也是？”
许楚辞：“豆腐也是。”
脚步声响起。
曲贤贤抬头，看见傅烜，一瞬间脊背发寒，想起了学校、工资、考核……
傅烜单手插兜，说：“你们慢用，我先走了。”
许楚辞：“……行。”
走就走吧，还特地过来说一声是要干啥，咋的，要她和曲贤贤跪下恭送并喊一声“傅董事长慢走”吗？
“这一桌结账，”傅烜抬手示意侍应生，温和地微笑道，“遇到也是缘分，今天我请你们。”
许楚辞和曲贤贤相视一眼。
曲贤贤眼睛一眯：领导要给你花钱，你花不花？
许楚辞眉毛一挑：花，死都得花。
两人没有精神洁癖，资本家的钱都是她们身上薅来的羊毛，她们花他的钱，属于自产自销。
傅烜优雅地递出卡。
侍应生却说：“傅先生，这桌己经结账了。”
曲贤贤：“……啊？”
许楚辞：“啊。”
傅烜递出卡片的动作停在半空，他收回，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谁结的账？”
侍应生：“刚走的那位先生。”
许楚辞：“……”
曲贤贤：“……”
“好，”傅烜对侍应生点头，眼尾瞥来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笑道，“看来，今天有缘分的不只是我们。”
许楚辞想拿盘子把他的目光反射回去。
妖怪，现原形！
“幽默。”她干笑。
曲贤贤也干笑：“哈哈，幽默。”
“对了，我刚刚听到你们在谈分子料理，”傅烜此人从事过销售，对他人的冷淡、拒绝、嘲讽己经有了应对之道，甚至还能发出邀请，“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分子料理日式餐厅，是会员制，你们想预约就报我的名字。”
说完，他没有给许楚辞、曲贤贤拒绝的时间，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曲贤贤目送他离开。
她问：“傅董的脸突然有点不帅了？”
许楚辞：“被傅珩夺舍了。”
曲贤贤：“小叔和侄子之战，很晋江。”
许楚辞：“唯利是图罢了。”
她又说：“走吧，吃完我们俩还能沿着江边走一下，消消食。”
曲贤贤和许楚辞离开餐厅，一位侍应生礼貌地迎上来。
“两位稍等，”侍应生道，“刚刚有一位先生要帮您二位结账，让我转达一句很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下次再见。”
许楚辞蹙眉：“……哪位？穿西装的那位？”
侍应生：“是付先生。”
许楚辞：“……哪个fu？”
侍应生愣了愣，说：“戴着口罩、帽子的那一位。”
许楚辞：“……辛苦你。”
侍应生离开。
许楚辞转过身，按了按太阳穴，说：“朋友，你说这些男人，钱没花，还得上来提醒咱们一句。”
曲贤贤：“也许，他希望我们上传他的美谈到粉丝群——粉丝偶遇偶像，吃完饭发现偶像暗中帮她们买单。”
她竖起中指：“不愧是top，这种时候都在想着营业、吸粉。”
许楚辞：“你很有见地。”
曲贤贤：“追星十数载。”
两人迎着江边的风，把几个男人抛之脑后。
“……这风咋这么热。”
“回吧，咱俩。”
曲贤贤把许楚辞送回家。
许楚辞刚下车，正好收到徐卫君的消息，说特产己经让派送员放置在外卖点。
许楚辞：【谢了】
那头秒回：【别跟我客气（微笑）】
【希望你喜欢（微笑）】
【（微笑）】
黄色的死亡微笑豆豆正在盯着许楚辞。
许楚辞：“……”
徐卫君，这家伙。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染上了体制内领导爱用死亡微笑的习惯。
不过，她喜欢用【（玫瑰）】。
五十步笑百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