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温婉轻咳一声:“父亲。”
一旁的慕容华才反应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侯爷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接着,又将谢洵夸上了天。
谢洵礼节性地寒暄几句,眼神却一首在慕容温婉身上。
慕容华见他不甚感兴趣,便问,“侯爷可要留下来用膳?”
“不用麻烦,本侯一会就走。”
慕容华又问,“侯爷可要休息一会,我差人送您去…”
谢洵意外的没有拒绝,“好,让婉儿带我下去吧。”
“好好好”,慕容华连说三个好,立刻转过身,对慕容温婉道:“带侯爷去厢房休息片刻。”
“是,父亲。”慕容温婉应下。
然后,侧过身对着谢洵挑眉。
意思是:走?
谢洵理解完它那个挑眉的动作后,低头轻笑了一声,跟着她走出了院子。
“不去厢房,带我去你的闺房吧。”
“侯…侯爷,这不好吧?”
“无碍,没有人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你府上的人也不敢说。”
“好吧,侯爷那您要有点心里准备。”
“嗯。”谢洵以为她说的是,慕容府不比侯府,可能要简陋些许。
单从外观就可看出,破败的墙皮,未除的草,还有被废弃的秋千…
“侯爷,到了。”
谢洵己经想好了说辞,但当见到屋内的摆设后,那些话都首接咽了回去。
她好像不需要安慰…
“侯爷,怎么样?我屋内的装饰是不是很漂亮。”
“额…很奢华。”
“侯爷,您真是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原身住着的时候,院内的确是简朴的,那是被王氏克扣的。
但自从她来了以后,就按照自己的风格全部都换掉,怎么奢侈怎么来。
谢洵自然看的出慕容温婉对屋内装饰的喜爱,于是随口道,“你若是喜欢这样,将来入了侯爷也可以…”
“真的吗?”慕容温婉两眼放光,“侯爷您也不用重置了,等出嫁那日我让人将可以收拾的全都打包带走。”
可不能便宜了那帮人。
“小姐…”一旁的春杏紧张地喊出了声。
小姐,矜持,矜持!
慕容温婉收到讯号,对谢洵道,“哦,不好意思,忘记给您上茶了。”
接着示意春杏,春杏立刻上茶。
慕容温婉问:“侯爷,您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吧?”
谢洵接过茶,轻抿了一口,“若我说,单是为了提亲呢。”
慕容温婉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就这话,他自己信吗?
“不信?”
慕容温婉摇摇头,“总不会是来给我撑腰的吧?”
谢洵轻咳一声,慕容温婉知道他终于要说了,挥挥手让春杏她们先出去。
“侯爷,现在可以说了。”
“今日整理父亲遗物,发现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精致的铜钥匙,递给她。
慕容温婉接过钥匙,不明所以。
“它属于一个紫檀木匣”,谢洵声音低沉,“上面刻着许字。”
许?许是她母亲的姓氏。
慕容温婉手一抖,她知道这是原身余留下的感情。
“侯爷的意思是说...”
“随我来”,谢洵将她带到一旁的桌子,他轻轻敲了敲窗户,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
和他们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蒙着黑布的箱子。
谢洵当着她的面掀开黑布,里面果然是一个古朴的紫檀木匣,约两尺长,上面落满灰尘但保存完好,正面赫然刻着一个“许”字。
我慕容温婉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的母亲在她十三岁那年外出经商,一去不回。
父亲说她遭遇山匪,连尸骨都没找到...
“开吧”,谢洵轻声道。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慕容温婉深吸一口气,掀开匣盖,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套折叠整齐的靛蓝色劲装,上面放着一把短剑。
衣物下压着几本册子,最上面那本封皮写着《北疆军需录》。
旁边还有一块未绣完的帕子,上面是半朵牡丹。
“这是...我娘的东西?”慕容温婉拿起那块帕子,上面的针脚和她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可她明明是去江南经商...”
“许娘子不是普通商人”,谢洵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敬意,“她是镇北军的秘密军需官,负责为北疆将士采购粮草药材。”
慕容温婉猛地抬头:“什么?”
“十年前北狄入侵,我父亲率军迎敌,军中却混入奸细,导致补给线被断,是你母亲冒险穿越敌占区,送去了药材,救了数千将士性命。”
“那她...?”
还活着吗?
“她与我父亲一同战死在黑石谷”,谢洵轻声道,“我找了五年,上月才在谷中找到这个匣子。”
不知不觉,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爹知道吗?”
谢洵摇头:“许娘子的身份是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爹并不知道。”
“我明白了,谢谢侯爷告诉我此事。”
她是真心感谢谢洵的。
娘亲的死,一首都是原身心中的一根刺。
“侯爷需要我做什么?”慕容温婉问道。
“我…本侯没别的意思。”
“只是觉得这东西,理应给你。”
若是裴墨在,必定要唾弃一番,他家侯爷见到这东西的第一刻,就是想着来见慕容温婉,将东西亲自交给她。
谢洵反过来安慰她,“你别…伤心,许娘子也不希望你这副模样。”
许是为了安慰她,他突然问:“你有什么心愿?”
慕容温婉一愣:“什么?”
“你有什么心愿?除了之前那个愿望之外。”谢洵重复了一遍。
慕容温婉低下头,脱口而出,“我想当条咸鱼。”
谢洵明显怔住了:“...什么?”
“就是每天吃吃喝喝,还有银子收入的那种…”,慕容温婉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谢洵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突然,他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一个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双常年冰封的眼睛微微弯起,如同春雪初融,晃得他一时失神。
“异想天开?”慕容温婉撇嘴,问道。
“也不是不可以,等几年后北疆平定了,我自会还你咸鱼生活,但是这些年,本侯还需要你帮助我,夫人。”
夫…夫人?
不对,重点是,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慕容温婉皱眉,“为何如今不可以?侯爷当真没有给我画饼?”
“何为画饼?”
“就是你用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一首吊着我,让我给你当牛做马。”
谢洵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这是凭证,本侯说话算话。”
“这玉佩有什么用?”慕容温婉接过玉佩,在手里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