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杜仁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中的那枚金币收回储物戒之中，心中百感交集，同时也在快速回忆着先前陈桑野的所有细节。
放在一两年前，杜仁或许还无法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什么，可如今的他多少也算见识过一些世面了，他很清楚，陈桑野心里是藏着事情的，但是，这事情又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虽说是借花献佛，但既然他愿意给杜仁这枚金币，那就可以证明陈桑野的怨恨并不是针对自己的，否则以他和岳清正的关系，他大可以不给杜仁这枚金币。
所以他怨恨的会是谁呢？是董莹曦么？还是别的什么人呢？如果是董莹曦的话，那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会不会是董莹曦也想逼他就范呢？就像逼自己一样。
陈桑野专门挑那留光匣给自己介绍，恐怕也是为了借机提醒自己说话做事注意一点吧？
毕竟他第一天就带自己看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器，如果只是为了教导自己的话，何不随手从储物戒中取出几个法器讲解，而是舍近求远西下寻找这留光匣呢？
所以，陈桑野极有可能是想提醒杜仁一点，那就是别看董院长几乎不来这天工院，但他杜仁无论在这天工院里做了什么，董院长都是一清二楚的。
想到这里，杜仁默默点了点头，虽说事情也不算明了，但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说到底，陈桑野还是没有完全信赖自己吧？所以他才会选择这种挑不出毛病的方式提醒自己，而不是换一种更加首接的方式提醒自己。
算了算了，不管怎么说，陈桑野能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这一个月来他杜仁虽说帮了金志鹏不少忙，可说白了，这些和陈桑野又没有什么关系。
驱散这些杂乱的思绪，杜仁开始研究起来了这九秋笺的图纸。各种类型铭文的排列，玄霜玉髓的特性，九秋笺锻造的流程......
杜仁手持着从那三枚银币买来的蓝色翎羽笔，不时的在空白的纸上写写画画，更是动用神念反复推演其中的细节之处。
虽说谢匠司说过炼器所需的所有材料他全包了，但穷苦出身的杜仁，本能的还是想着尽可能有把握之后再开始尝试锻造。
良久，杜仁觉得自己差不多了，毕竟这九秋笺不过是最初级的消耗型法器而己。他沉心静气，将图纸和翎羽笔放回到工作台上，准备开始第一次尝试。
将一块玄霜玉髓小心地打磨成薄片，杜仁执刻灵针，努力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的开始按照图纸所说的方法雕刻起来。
手中的针尖轻旋，如春风拂过初醒的嫩芽，引导玉髓内那蛰伏的寒意温和苏醒。淡淡的蓝光不断地闪烁着，如呼吸般明灭，温顺可控。
第一阶段的情况还算顺利，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己经成功的将玄霜玉髓中的寒气给引了出来。
按照图纸中的记载，接下来，就是应该通过铭文引导寒气的运转轨迹，实现祛暑的功效了。
杜仁暗舒一口气，看来他还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聪明一些的。有了信心，杜仁的动作也从一开始的生涩僵硬变得逐渐顺畅了起来。
川纹，恒纹，寂纹......杜仁回忆着图纸中铭文的轨迹，还有那几处关键结点的纹路，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灵针缓缓落下。
玄霜玉髓两侧的川纹逐渐成型，几处关键点的象纹也雕刻的很是顺利，现在只差最关键也是最核心的寂纹了，得靠它控制寒气的释放速度......
“嗝......怎么回事？老夫不是说了我这有八百万金币的材料与工具么？你怎么还用自己的翎羽笔？”谢少锋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杜仁手中的动作猛然一滞。
杜仁愕然的回过头，他方才太用心了，居然连谢匠司过来了都没注意到。更要命的是，谢匠司此刻正皱眉看着杜仁的工作台，神情看上去有些恼火。
这是什么很要紧的问题么？杜仁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解释道：“匠司大人，我刚好有两根这样的翎羽笔，就顺手拿来用了。”
“这是什么道理！”谢匠司愤怒的拍着杜仁的工作台，就连酒都醒了大半，“老夫不是反复强调了么？你们炼器用的所有东西，全都由我给你们提供！是不是重山侠那小子不肯给你？你告诉老夫，老夫帮你教训他！”
“啊，没有没有，是我没找他要。”杜仁慌忙的摆着手，“多谢匠司大人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要几只翎羽笔。”
杜仁心头略微有些感动，亏他先前还怀疑过谢匠司，可如今看来，这谢匠司的脾气确实是差了点，对他们的要求也确实严苛了一些，但总的来说，本心还是善良的。
一番寒暄与叮嘱之后，谢匠司又开始打量起来了杜仁那炼制一半的九秋笺。他浑浊的眼睛不断地扫描着那半成品，眼神却锐利如刀。
“嗝......错了！大错特错！” 炸雷般的声音伴随着浓烈酒气，谢少锋不断的摇头，“你怎么能在这里刻戮纹呢？这戮纹可是主杀戮的铭文啊！”
戮纹？杜仁微微一愣，他什么时候刻戮纹了，他方才刻到一半的是寂纹啊，谢匠司到底在说什么啊？
但很快，杜仁又反应过来，当即便给谢匠司解释道：“匠司大人，您喝多了，这刻了一半的是寂纹。是不是我学艺不精，刻的不太像？”
一抹尴尬之色出现在谢少锋的老脸上，不过酒精本就将他的脸烧的通红，杜仁也没能注意到他的异样。
谢少锋猛地灌一口酒，怒斥道：“小子，寂纹，寂纹也不对！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里应该刻的是默纹，明不明白？”
默纹？图纸上不是这么记录的啊！杜仁心中疑惑，但谢匠司此刻气势慑人，眼神深处似有烈火燃烧，显然这个时候和他对着干并不明智。
更何况，谢匠司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炼器水平，都不是杜仁这个匠佐可以质疑的。再加上对方刚刚才让杜仁随便用他的东西，于情于理，杜仁就更不应该反驳他了。
想到这里，杜仁干脆心一横，干就干，默纹就默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