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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馆的灯光在黄昏中显得有些惨白，林书豪的运球声规律地敲击着地板，每一次落地都带着汗水的重量。我攥着那份拟好的合同修正案，在球员通道口迟疑了许久——对他开口，比对哈登开口更让我忐忑。
“书豪，有空吗？”我走近时，他刚完成一组三分训练，球衣后背己被汗水浸透成深色。他转过身，毛巾搭在脖颈上，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教练，什么事？”
我指了指场边的替补席，塑料座椅在寂静中发出吱呀声。“联盟的财务警告，你应该听说了。”我开门见山，将打印好的薪资报告推过去，“我们的薪资空间己经触顶，再这样下去，不仅引援无望，连现有阵容都可能保不住。”
林书豪的目光落在“奢侈税超支1200万”的红笔标注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我知道球队有困难，”他指尖划过哈登和约基奇的合同金额，“但我的合同还有两年，每年1200万，这是当初谈好的。”
“我明白。”我深吸一口气，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弹性合同’方案：基础薪资降至800万，但如果球队未来两年内夺冠，每座奖杯你能获得500万奖金。此外，球队会将节省的资金优先用于为你寻找更合适的后场搭档。”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只有远处清洁工拖地的声音隐约传来。林书豪反复翻阅着合同，手指在“球员选项”条款上停留许久。“教练，我不是在乎钱，”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当年在纽约，我拿非保障合同的时候，从没想过能挣这么多。但我现在32岁了，职业生涯剩下的时间不多，需要为家庭考虑。”
我想起他去年在公益活动中提到的父母，还有那个在哈佛主修经济的弟弟。“我懂，”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青训营的规划视频，“你看这个——我们计划三年内培养出两个本土新秀，其中一个会是你的替补。如果你降薪，我们就能用省下来的钱提前锁定那个模板是你的NCAA新星。”
视频里，年轻球员在训练场上不知疲倦地奔跑，汗水飞溅在虚拟的火箭队标上。林书豪的眼神柔和下来，但依然带着疑虑：“如果两年内没夺冠呢？我的损失怎么算？”
“这是我的承诺。”我关掉视频，首视他的眼睛，“如果两年内未能夺冠，球队会以市场价120%的价格回购你的合同，或者在交易时为你争取最大利益。但书豪，”我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你还记得夺冠游行那天吗？你抱着奖杯对球迷说‘这是属于休斯敦的荣耀’。”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飘向球场中央的冠军旗帜。那是我们共同奋斗的印记，每一针每一线都浸透着血汗。“我记得，”他低声说，“记得球迷们喊‘Linsanity’的声音。”
“现在，荣耀需要付出代价。”我将笔推到他面前，“哈登己经同意了类似的方案，约基奇也在考虑。你是球队的粘合剂，你的决定会影响整个更衣室的士气。”
林书豪拿起笔，指尖在签名处悬停了足足一分钟。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下来，训练馆的灯光在他镜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教练，”他忽然放下笔，“我可以降薪，但有个条件。”
“你说。”
“把节省下来的钱，分出一部分成立‘林书豪社区篮球基金’，”他的眼神变得坚定，“我想在休斯敦建五所免费篮球场，培养更多像我一样热爱篮球的孩子。”
我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没问题。”我们的手掌在半空相握，他掌心的老茧硌得我生疼，那是无数次训练留下的印记。“谢谢你，书豪。”
“我们是一个团队，”他收拾好文件，重新拿起篮球，“不过教练，要是未来两年没夺冠，我的基金可不能停。”他笑起来，露出熟悉的酒窝，仿佛刚才那个沉重的抉择从未发生。
看着他重新投入训练的背影，我知道，这场关于生存与荣耀的战争中，我们又守住了一个关键阵地。但更重要的是，林书豪让我明白：真正的团队，不仅是在球场上并肩作战，更是在困境中依然选择相信彼此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