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猛地扯开外衫,墨绿肚兜上绣着的并蒂莲随着剧烈颤抖若隐若现,金珠攥着张锐轩的手腕将掌心贴在自己心口:“少爷摸摸这心跳!金珠这条命就卖给您了!”
泪水混着胭脂在脸上洇出红痕,金珠突然抓起案上的碎瓷片抵在咽喉,“若是少爷不信,我现在就死在这儿!”
张锐轩的呼吸陡然一滞,看着金珠脖颈处被瓷片压出的白痕,一把扣住金珠握瓷片的手腕,用力将那尖锐物件夺下狠狠掷在地上,碎瓷在青砖上迸溅出细小的裂纹。
“死心眼的东西!”张锐轩声音发闷,反手重重拍在金珠后颈,看似发怒,掌心的力道却虚浮得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幼兽,“少爷随口一句话,你就拿命来赌?”
金珠扑进他怀里时,张锐轩僵着身子没动,肩头还在剧烈起伏。
“起来。”张锐轩喉结滚动,手指笨拙地去擦她脸上的泪痕,却把胭脂晕染得更花,“江南那帮老狐狸还没把我怎么样,你倒先把自己折腾死,传出去我张锐轩成什么人了?”
见金珠只是闷声抽泣,张锐轩突然扳过金珠的脸,故意板起脸道:“再哭?再哭就把你许配给漕帮的老光棍,让你天天守着运河哭!”
这句话终于让金珠破涕为笑,带着哭腔的娇嗔撞进张锐轩怀里:“少爷就会欺负人……”
张锐轩调戏道:“那金珠让不让少爷欺负呢?”
金珠双颊绯红,垂眸轻咬下唇,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金珠忽地抬眼,水光潋滟的眸子首首撞进张锐轩眼底,嗓音软糯却带着几分娇蛮:“少爷要欺负,金珠哪敢躲?只是……”
话音未落,金珠指尖突然勾住张锐轩散开的腰带,手腕轻旋将人猛地拉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若金珠哪天被欺负狠了,少爷可要给奴婢做主。”
少女身上若有似无的皂角香混着胭脂味扑面而来,张锐轩望着金珠泛红的脸颊和微肿的眼尾,忽觉心跳快得离谱。
罗帐轻垂,锦被凌乱。张锐轩半倚在床头,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金珠汗湿的发丝,目光落在金珠锁骨处新添的红痕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你这是狐妖媚主,依律当斩!”
金珠双颊酡红未褪,撑起身子用薄毯裹住肩头,指尖轻点张锐轩胸膛嗔道:“若不是少爷先撩拨......”
话未说完便被张锐轩扣住手腕拉回怀中,带着笑意的气息扑在她耳畔:“怎么,现在倒学会将罪责推到少爷身上了?”
金珠犹豫一下说道:“如今他们连成一体了,我们怎么办?制衣厂没有布匹就做不了衣服。”
张锐轩将金珠搂得更紧,下巴轻轻蹭过金珠发顶,绸缎般的青丝缠绕在指尖,混着缠绵后的气息。
张锐轩望着帐顶金丝绣的流云纹,眼底却翻涌着寒芒:“沈铭源那帮老东西以为垄断棉花、断我货源就能得逞?”
金珠倚在他怀里,感受着胸膛传来的震动,心中稍安:“少爷是要抄了他们的货栈,不让他们把棉花运回江南吗?……”这是金珠想到办法,作为大明的外戚,动用官方力量才是王道。
话音未落,张锐轩己翻身将金珠压在锦被上,温热的掌心覆上后背,语气却冷得像淬了冰:“你这个傻妮子也会弄权了,果然女子还是要出了后宅才会锻炼人!”
张锐轩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若是用这等手段难免给人胜之不武的感觉。”
张锐轩翻身下床,锦被顺着精瘦的脊背滑落,利落地抓起水红中衣往身上套。金珠支起身子,目光追着张锐轩系玉带的手:“少爷要亲自去?江南商会怕是设了天罗地网……”
“布匹又不是他们江南才有,你忘记咱大明最大地主是谁?”张锐轩忽然转身,指尖挑起金珠下颌,在唇上轻啄一记,胭脂沾在张锐轩嘴角,“你且去给夫人请安。”
金珠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被少爷收房了是要去向夫人报告的。”金珠咬着唇点头
“对了。”张锐轩扣好最后一粒盘扣,从妆奁里摸出枚水磨玉耳坠,这个送给你。
明朝翡翠还不流行,主要是辽玉,和田玉这些,翡翠太硬了,加工不了。
门扉轻响,张锐轩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金珠攥着耳坠起身,却在铜镜前顿住——镜中人发丝凌乱,颈间红痕蜿蜒,活脱脱是被揉碎了又拼起来的模样。
张锐轩踏入通政司大堂时,正撞见首辅李东阳。李东阳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张锐轩,老夫早就警告过你,纱厂和织布厂不能开!”
“学生此举实是为了革新大明纺织之业。”张锐轩将奏折恭敬呈上,素白封皮上“请解棉业困局疏”七个小楷字力透纸背,“江南商会垄断原料,致使工坊停摆,百姓无衣……”
“住口!”李东阳拍案而起,案上镇纸“哐当”作响,这个张锐轩折腾劲太大了,李东阳有点根本上。北方经济刚刚有些起色,李东阳不想破坏现在大好时机,稳定大于一却。
张锐轩挺首脊背,喉结微动:“大人,珍妮机一日能纺千两纱线,规模化生产本可普惠万民。江南商会为保私利,恶意囤棉抬价,这才是乱市根源。”
“歪理!”李东阳抓起奏折狠狠掷在地上,纸页如蝶翻飞,“皇家纱厂占着内务府六成股,勋贵们盯着分红,你却拿革新当幌子!如今棉花价涨,漕运受阻,朝廷颜面何存?”
“棉花价格上涨,广大的棉农受益,有何不可?正是要这些商人把这些年吃下来多少都给我吐出来。”张锐轩淡淡的说道。
张锐轩俯身拾起奏折,指尖抚过被揉皱的纸角,目光沉静如渊:“老师只看到皇家纱厂的分红,可曾想过山东、河南的棉农?去年丰收,可是他们的棉花却卖不出去,增产不增产,若不是锐轩说开工坊要大量收棉,怕是都要烂在家里了。”
李东阳面色铁青,袖中双手紧握成拳:“休要巧言令色!你可知工坊用机器代替人手,多少织工要流落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