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不眠之夜
雨后的剑苗谷被一层薄雾笼罩,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星尘花的混合气息。牧九歌独坐在星纹岩上,指尖轻轻抚过左臂——那里的银火脉络仍在微微发烫,仿佛有生命般随着呼吸起伏。三日前那场战斗的余波仍未平息,谷中的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见自己化作一柄会发光的剑,刺穿了青铜色的天空。
"九歌大人。"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牧九歌回头,看见小渔踮着脚,手里捧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盒。盒子表面刻着繁复的星纹,边缘处隐约可见暗红色的锈蚀痕迹。
"阿铁让我交给您。"小渔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盒中之物。
牧九歌接过盒子,指尖触碰到盒盖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她缓缓打开盒子,一枚青铜齿轮静静地躺在其中。齿轮的齿尖刻着微缩的星尘真名,纹路细如发丝,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当她触碰齿轮的刹那,异变陡生——齿轮突然悬浮而起,在半空中急速旋转,齿尖划出的轨迹交织成一道光幕。光幕中,十二岁的暮成雪正站在某座剑宫的地底,手中握着一柄青竹伞。他的面前是一个沸腾的血池,池中翻滚着暗红色的液体,仿佛有生命般蠕动。
暮成雪面无表情,将青竹伞缓缓插入血池。
"这是……"牧九歌瞳孔微缩。
"第七十二轮回的记忆碎片。"小渔的声音忽然变得机械而冰冷,她的瞳孔泛起幽蓝的光,如同被某种力量操控,"阿铁说,要小心伞上的……"
话音未落,小渔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软软倒下。牧九歌一把扶住她,发现她的掌心浮现出一道星纹胎记,纹路与青铜齿轮的齿痕完全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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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弑神铭文
牧九歌将小渔安置好后,取出暮成雪留下的青竹伞。伞面看似普通,但当她以银火之力灌注时,伞骨内侧的纹路骤然亮起。那些原本以为是装饰的花纹,在银火的照耀下竟开始重组,化作一行行古老的弑神咒文。
"不是防御兵器……"牧九歌低声喃喃,指尖抚过伞柄处的缺口,"是专门用来斩杀'观测者'的。"
她的左臂剑纹隐隐发烫,与伞上的咒文产生共鸣。这些文字与道劫剑铭同源,却更加古老,仿佛来自某个被遗忘的时代。
突然,阿铁的齿轮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牧九歌猛地抬头,望向谷中央的剑苗田——七株幼苗正在无风自动,它们的排列形状诡异地与青铜门上的锁孔一致。最年幼的那株剑苗突然绽放出一朵银白色的花,花瓣舒展的瞬间,一幅画面浮现其中:暮成雪被漆黑的锁链贯穿身体,悬浮在一片虚无之中。
"主人,这不是预言。"齿轮中传出阿铁断续的声音,夹杂着刺耳的杂音,"是正在发生的……"
远处传来山体崩塌的轰鸣,夜空中骤然浮现出十二座倒悬的剑宫虚影,如同悬挂在天际的利剑,剑尖首指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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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倒悬之宫
牧九歌的身影如电光般掠过山谷,朝着崩塌的山崖疾驰而去。当她赶到时,眼前的景象令她血液凝固——整座山崖如同被一柄巨剑削平,断面处出青铜材质的建筑群。那些建筑飞檐斗拱,却全部向下生长,仿佛是从地底倒插而出。最底端的殿门上,挂着一块残破的匾额:
【第七十二观测站】
小渔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她的星纹胎记正散发着灼热的光芒:"阿铁说……这里藏着轮回的……"
话音未落,殿门轰然洞开。阴冷的风从门内席卷而出,携带着成千上万张契约残页。每一张纸上都签着"牧九歌"的真名,墨迹如血,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在残页汇聚的中心,坐着一个与暮成雪一模一样的人。只是他的胸口插着的不是锁链,而是一柄完整的青竹伞。伞尖贯穿他的心脏,暗红色的血迹顺着伞骨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诡异的符文。
那人缓缓抬头,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刺耳而空洞,"第七十三任观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