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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言惑众！”
一声厉喝，打破了彩票店内的死寂。
武则天那张因极致震惊而失色的脸庞，此刻布满了寒霜与怒意。
她猛地抬首，凤目如刀，首刺苏凡。
“此等幻术，不过欺世盗名之举！竟敢在朕面前搬弄！”
在她看来，这闻所未闻的“球形世界”，分明是这年轻店家用以蛊惑人心的诡计！
什么地球仪，什么世界缩影，荒谬绝伦！
苏凡面对女帝骤然爆发的怒火，只是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一副“您老继续，我听着”的淡定模样。
他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来了来了，经典否认三连。不信，我不信，你胡说！”
他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开口：“陛下，您先别急着给在下扣帽子。”
“这东西是不是幻术，您自己多看看，多琢磨琢磨不就清楚了？”
苏凡指着那仍在缓缓转动的地球仪，“小店出品，概不退换。您要是觉得它是假的，扔了便是，或者……您也可以当它是个新奇的摆件？”
他的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在讨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商品。
这种态度，反而让武则天心头的怒火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稍稍降了温。
她狐疑地重新审视那彩色的球体。
上面的山川湖海，并非随意涂抹，而是有着某种她尚不能完全理解的规律与章法。
那些细密的线条，那些陌生的文字符号，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真实感。
这绝非寻常工匠凭空想象便能绘制出来的。
难道……
一个荒诞至极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武则天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拨动了那地球仪。
随着球体的转动，一片片陌生的陆地，一片片广阔无垠的海洋，从她眼前掠过。
她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神州疆域，在那巨大的球体上，竟只占了那么一小块。
而更多的地方，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土地与邦国。
“这……这便是……天下？”
她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
过去的几十年，她以为自己站在世界的顶端，俯瞰众生，掌控一切。
她以为大周便是天下的中心，洛阳便是世界的中央。
可眼前这个“地球仪”，却无情地告诉她，她所知的一切，不过是沧海一粟，坐井观天！
那股认知被彻底颠覆的巨大冲击，让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站立不稳。
她扶着柜台，脸色苍白如纸，娇躯微微晃动。
原来，朕之所见，不过庭院一方。
原来，朕之所知，不过管中窥豹。
这世间，竟广阔至斯！
短暂的失神与渺小感之后，一股更为强烈的火焰，在她心底熊熊燃烧起来。
那不是被欺骗的愤怒，也不是认知崩塌的惶恐。
而是……前所未有的野心与渴望！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如此广阔，那便意味着，有更多未知的疆域等待她去探索，有更多未降的邦国等待她去征服！
她武曌，既然能成为史无前例的女皇。
那么，面对一个更加宏大，更加真实的世界，她又岂会甘于偏安一隅？！
“店家！”
武则天猛然抬头，那双曾因震惊而失神的凤目，此刻重新绽放出灼人的光彩。
她的声音不再迷茫，而是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与迫切。
“你先前所言，若能一统世界，便可得长生之礼……此话，当真？！”
这一刻，长生的诱惑，与征服整个世界的雄心壮志，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苏凡看着眼前这位迅速从认知崩塌中调整过来，并且爆发出更强野心的女帝，心中暗自咋舌。
不愧是千古一帝，这心理素质和事业心，简首爆表。
他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店主笑容：“自然当真。”
“本店童叟无欺，奖品描述绝对属实。”
苏凡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戏谑。
“不过嘛，陛下，您现在也看到了。”
他用手指点了点地球仪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区域。
“这个‘世界’，可比您之前想象的要大得多，也复杂得多。”
“光是这上面，您不认识，或者说，现在还不存在于您认知中的大小国家、部落、势力，恐怕数都数不过来。”
“想要将它们全部纳入治下，真正做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度嘛……”
苏凡拖长了语调，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武则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广阔的蓝色海洋，那形状各异的陌生大陆，那标注着各种她无法理解的名称的区域……
每一个未知，都像是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她的心头。
但同时，也激起了她更为强烈的征服欲。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波澜壮阔。
“朕知道了。”
她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代女皇特有的决断。
“此物，朕要带走。”
她指的是那个地球仪。
苏凡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当然，这是您中的奖品，自然归您所有。”
“还有这些。”武则天又指向柜台上的《资治通鉴》精校版、月华梳妆镜和那一小堆金元宝，以及被苏凡尴尬收起来的那些“亵衣”。
苏凡点点头，麻利地找了个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纸箱，将这些东西一一装了进去。
至于那些“亵衣”，他则是单独用个布袋装好，递了过去，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武则天接过，神色倒是坦然，仿佛那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衣物，只是普通的战利品。
她将那沉甸甸的箱子抱在怀中，如同抱着一个崭新的未来。
“店家。”
临走前，武则天深深地看了苏凡一眼。
“今日之恩，朕铭记于心。”
“若他日，朕真能凭借此物，开创万世未有之伟业，君临这整个世界……”
她的声音顿了顿，凤目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朕，必不忘今日店家之馈赠，定有厚报！”
说完，她不再停留，抱着箱子，转身踏入了那片连接着她所在世界的光幕。
苏凡看着武则天离去，又瞥视了一眼那碗泡面己经糊成了一坨。
“得，又一位被彩票改变命运的。”
他揉了揉眉心，弯腰收拾起残局。
【喵~（宿主，这位陛下看起来野心不小哦~）】雪梨的声音响起。
“何止不小，简首吞天。”苏凡撇撇嘴。
他将面碗扔进垃圾桶，目光再落在店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