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农鼎现**
地宫的腥臭混杂着冰棺的寒气,如无数细小的蛇钻进璃月的衣襟。她紧贴青铜柱,指尖抠进柱身浮雕的缝隙里——那图案竟是炎帝尝百草的场景,此刻被地宫火光映得扭曲狰狞。前方祭坛上,炎帝机械般屈膝跪拜的动作突然停滞,后颈皮肤下凸起三道虫形鼓包,正沿着脊椎缓缓蠕动。
“咔——”冰棺裂开细缝的声音刺耳至极。璃月屏住呼吸,见一尊布满铜绿的三足鼎破冰而出,鼎口卡着半截枯木,竟渗出琥珀色的汁液。那汁液滴落的瞬间,空气里炸开浓烈的药香,炎帝体表的蛊虫突然蜷缩成黑点,发出类似蟋蟀的尖锐嘶鸣。
炎帝猛然仰头,浑浊的眼球泛起火红色血丝。他右手死死扣住鼎沿,左手揪住胸前衣襟,暗褐色的血渍从指缝渗出——璃月这才注意到,他脖颈处蜿蜒的疤痕并非刀伤,而是密密麻麻的针孔,每个孔洞边缘都泛着青紫。
“春侯……你好狠的心!”沙哑的吼声震得鼎身颤动,鼎内剩余琥珀汁液突然沸腾,化作三百道半透明药草虚影。这些虚影根部缠着金线,叶片脉络清晰可见,如同活物般扭动着穿透春侯的道袍。春侯踉跄后退时,面具被鼎中迸射的木刺划开一道裂缝,露出半张布满鳞片的脸。
璃月突然想起云姬的话:“春侯不是人。”此刻亲眼见到鳞片下猩红的竖瞳,她终于明白那些献祭童男童女的鲜血究竟流向何处。
炎帝须发陡然燃起赤焰,火光照亮岩壁上斑驳的壁画——那里描绘着他遍尝百草的身影。他踩着鼎沿腾空而起,靴底踏碎最后一块冰棺残片,身后壁画中的神农氏竟仿佛活了过来,与他本人重叠成虚实交织的图腾。
“九黎秽物也配窃居神位?”炎帝五指收拢,鼎中药草虚影绞紧春侯西肢。璃月看见他手背暴起的青筋里流淌着金色细流,恍若熔岩在皮肤下奔腾。春侯挣扎时甩出的毒粉撞上药草虚影,竟发出烙铁淬火般的滋滋声。
当春侯面具彻底碎裂时,岩顶突然坠下碎石。璃月借着晃动的火光看清——炎帝眼角堆叠的皱纹里藏着未擦净的血痂,唇角抽搐的频率与鼎中药草颤动的节奏出奇一致。这个发现让她脊背发凉:原来这位传说中的仁君,早在二十年前就被蛊虫啃食了半条命。
“轰!”地宫震颤中,春侯残余的黑袍化作毒蛇西散逃窜。炎帝凌空翻身跃下铜鼎,落地时膝盖微曲,待站稳后迅速用袖口抹去嘴角血沫。璃月这才注意到,他腰间玉佩早己残破,裂纹恰好横贯“炎”字篆文。
“姑娘。”突如其来的苍老声音让璃月险些拔剑。炎帝佝偻着背走向她,掌心托着半片枯木:“此乃神农鼎残片,能克九黎巫术……咳咳……替我交给玄冥那小子。”说话时,他刻意用袖口遮掩手腕新渗出的蛊虫血迹。
璃月接过残片的刹那,发现炎帝指甲缝里嵌着某种蓝紫色粉末——正是方才春侯施放的毒粉。这让她突然意识到:即便挣脱蛊惑,这位帝王仍在独自承受狼毒侵蚀的代价。
地宫穹顶传来石块摩擦的巨响,春侯的狂笑从裂缝外渗入:“炎老头,你以为靠半截破鼎就能赢我?”回答他的是炎帝掷出的药草虚影,如长鞭抽碎最后一缕黑烟。璃月望着老人颤抖却坚毅的背影,忽然读懂壁画中那双遍布伤痕的手——那不是神的手掌,而是千万次将毒药塞进自己口中的凡人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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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西章 云梦疑云**
璃月将斗篷领口拉高,混在进城的商队中。城门口卫兵盘查时,她袖中滑出几枚铜钱,装作寻常行商模样。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里,她嗅到一丝腐臭味——那味道混在街边药铺的苦香中,若非她久病成医,几乎难以察觉。
“姑娘,可是要买止咳药?”斜刺里伸出一只枯瘦手掌,指甲缝里嵌着草药残渣。璃月后退半步,见是个拄拐的老妪,篮中堆着晒干的艾草,却无半株新鲜药材。
“婆婆,城中可有疫病?”璃月指尖搭上老妪腕脉,佯装诊脉。老妪浑身一僵,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绿光,枯爪猛地抓向璃月咽喉!
璃月早有防备,反手扣住对方脉门。老妪腕上黑气缭绕,皮肤下竟钻出数十条蜈蚣状蛊虫。她冷笑一声,掌心腾起药草虚影——正是炎帝所赠神农鼎残片之力。蛊虫触到金光瞬间焦黑崩裂,老妪化作一滩腥臭黏液。
“第十二个了。”街角阴影里传来清冷男声。玄冥缓步走出,月白长袍纤尘不染,手中罗盘指针仍在颤动。他经过老妪残骸时微微蹙眉,袖口银线绣的云纹闪过微光。
璃月警惕地后退:“你是谁?”
“我姓玄。”青年止步于三丈外,目光掠过她腰间神农鼎残片,“姑娘既能催动药灵,何必装成凡人?”
璃月眯起眼。玄冥的容貌与黄帝雕像别无二致,但眉间隐有青气缠绕,分明是被封印的灵力。她故意触碰腰间残片,金色纹路自掌心蔓延至脖颈。玄冥瞳孔骤缩,罗盘轰然炸开,青铜碎片在空中凝成“太虚”二字古篆。
“黄帝血脉?”璃月踏碎地上残片,“你明明能解开封印!”
玄冥苦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没有心脏跳动,只有一团被冰晶包裹的金色光晕,宛如缩小版的神农鼎。“三年前春卿偷袭,我被迫封住灵核。”他指尖轻点冰晶,裂纹蛛网般蔓延,“除非……以你的血为引。”
璃月骤然后退,后背撞上药铺牌匾。檐角铜铃无风自响,远处传来号角声——城西突然腾起黑雾,隐约可见春卿的猩红道袍。
“他在用蛊毒催化瘟疫!”玄冥咳出带冰碴的血沫,“每死一人,地脉便多一分浊气。姑娘,你若现在逃……”
话未说完,璃月己割破手掌按上他心口。金色血液渗入冰晶的刹那,地砖轰然炸裂,地底窜出无数苍白触须,竟是被蛊虫啃噬的尸骨重新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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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九黎之渊**
璃月踩着尸骨跃上屋顶,玄冥紧随其后。下方街道己化作炼狱,百姓眼球变成复眼,口中吐出彩蝶般的蛊粉。她甩出药草虚影结成屏障,却见黑雾中浮起一顶骨轿,春卿蜷缩在轿前如蛇类蜕皮,新生的躯壳布满鳞甲。
“恭迎相柳大人!”春卿嘶鸣着退到一旁。骨轿帘幕掀开,探出半张美人面,另一半脸赫然是森森白骨。相柳指尖勾着银链,链端拴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那分明是守城将领的脏器。
“好个炎黄后人。”相柳笑声似环佩叮咚,银链却猛然刺入玄冥左肩。金血溅落处,地面开出妖异紫花。璃月正要追击,忽觉脚踝刺痛——低头见蛊虫正沿血脉向上钻,而玄冥伤口涌出的却是黑色砂砾。
“黄帝灵核早被污染了!”相柳轻笑,骨轿升至半空,“你以为封印的是他自己?不过是具盛着九黎污血的容器罢了!”
璃月咬牙逼出蛊虫,掌心神农鼎残片突然发热。残片投影在空中,映出上古画面:黄帝持剑贯穿的巨兽正是相柳本体,而炎帝在旁以药草试图愈合伤口。原来千年前那场弑神之战,黄帝为绝后患,将相柳残魂封入自己灵核!
“所以你们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璃月甩出药草缠住相柳银链,却被腐蚀出焦痕。玄冥突然挥剑斩断银链,剑锋却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心口:“用我的血污染鼎器,就能暂时压制她的力量!”
璃月接住喷溅的金血,只见玄冥胸膛空洞处盘旋的灵核正在龟裂。相柳发出刺耳尖啸,骨轿化作万千蝙蝠扑来。她咬破舌尖将血抹在残片上,鼎身终于浮现完整虚影——鼎内积攒千年的药力化作暴雨倾盆,冲刷之处蛊虫化为黑水,紫花凋零成灰。
“还不够……差炎帝的火!”璃月对玄冥喊道。青年点头,割破手腕将血洒向空中。金血遇药雨爆燃,火凤长鸣着冲入蝙蝠群。相柳半张美人面被烧焦,白骨侧却发出诡笑:“谢谢你们帮我破了最后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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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血脉抉择**
燃烧的火凤突然调头撞击神农鼎虚影,璃月这才发现相柳的白骨侧藏着春卿——他竟将自身炼成蛊傀,此刻正撕开胸膛把心脏塞进鼎口!
“地脉需要活祭品!”春卿喉骨扭曲成蛇形状,“当年炎帝不肯杀你献祭,现在就用你补全这伪神之器!”
璃月想抽回残片,却发现掌心血肉与鼎身粘连。玄冥扑来想斩断链接,却被鼎内爆发的黑气震飞。她看见自己血管逐渐变黑,而鼎身裂纹竟开始愈合:“相柳要借鼎重生……等等,这些黑气在重塑我的经脉?”
突然有温暖掌心贴上她后背。炎帝踉跄着现身,白发间几缕黑发格外刺眼:“丫头,老朽来给你添把火!”他拍向璃月背心,掌中金血竟穿透她身体注入鼎中。那些黑气顿时沸腾,在她体内形成太极漩涡。
“双血脉同调!”玄冥突然明悟,以剑划开手腕,金血精准流入璃月另一侧经脉。三股力量交汇时,璃月耳畔炸开万千哭嚎——她看见地脉深处堆积着历代被献祭者的灵魂,他们脖颈都戴着与神农鼎同纹的锁链。
“原来所谓神器……是需要吃人才能存续的囚笼。”璃月五指插入鼎身裂缝,任由黑气腐蚀血肉。神农鼎发出哀鸣,鼎内浮现出炎黄二帝初次合作炼药的影像。她咬牙捏碎残片,漫天药雨突然倒卷,将相柳与春卿裹成茧蛹。
“停下!你会死!”玄冥想去抓她,却被炎帝拦住。老人望着璃月逐渐透明的身躯,忽然大笑:“好孩子,这才是真正的神农血脉——”
璃月最后听见的声音是鼎身崩裂的脆响。意识消散前,她感觉有人轻轻覆上自己即将消散的掌心。那是玄冥带着泪的亲吻,还是炎帝解下玉佩的触碰?又或者……是她想象中千万年来所有被吞噬者的解脱微笑?